寻常人很难驾驭的渐变色,和上次她笑意盈盈等在科院教室后门时的不同。
发色换瞭。
夏嘉扬被吵得头疼,他揉著太阳穴,古怪地咕哝:“没有吧,我刚刚记得你隻剩小半杯?”
鬱理挑挑眉,不作答。
下一秒,他冷不丁看见周敬航手边约有半寸酒水的玻璃杯,来来回回移动目光,突然往后一倚,倒吸一口凉气。
杯子也换瞭。
鬱理拿来的烟和zippo丢在果盘一侧,周敬航在夏嘉扬“你知我知”
的揶揄目光中,手指从容地点著微湿桌面,不费力把打火机勾过来。
应该是她的私人物品,黑色镜面留有几个交错指纹,底端镌刻英文,alessia。周敬航漠然地想:英文名?倒是比lily好听。
但她在自己眼底把底纹烫金的黑色烟盒拨到手边,末瞭再次想起酒吧禁烟,夏嘉扬很上道,问她要不要水烟,鬱理摇摇头。
周敬航不抽烟,父母大哥同样。他排斥所有充斥二手尼古丁的场合,再加上爱好,他必须随时保证理智和冷静,所以酒精也在他绝对不碰的范畴中。
他想起几小时前的遥遥一瞥,她似乎感觉不到绵密如针的潮雨,身侧一盏孤零零的暖色灯火,骨相优越的侧脸模糊不清。
她喝酒的样子和抽烟一样,有一种普通女孩很难企及和模仿的美感。有故事吗?不知道,她的眼睛又很清澈,一看能知道是在富足、自由和爱意成长的公主。
太过理性和克制的男人,便缺瞭点儿一击必中的吸引力,这麽多年他身边从不缺热络云集的美女,但他从不回应任何一份感情,没有表情的脸仿佛烙上永久性的冷漠英俊,拒绝人时也不会婉转迂回。
归根结底,鬱理和其他追求者没有鲜明区别。她们在人群中对这张皮囊天雷地火一见钟情,拔足倒追一段时间认识到周敬航浑身上下大概隻有脸能看,很快索然无味弃之脑后。
可他从没遇见中文说那麽烂、脾气还那麽臭的。
被鬱理摔进喷泉的那个晚上,他包下整个训练场,一脚油门踩到上限,分秒必争地绕著莫比乌斯环赛道疾驰,心髒听到急剧风声。
后来类似的声音,他又在她身边听到。
有关疯狂跳动的心髒、逐渐沸腾的血液,失控难驯的理智,和一种他完全陌生、却将他多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摧毁的情绪。
鬱理指尖拨开烟盒又扣上,一张薄薄的金箔烟纸在她指尖下颤抖,反複几次,那张轮廓很深的脸蛋带著咄咄逼人的漂亮,她翻腕扫看时间,正是夜生活的最好时机,但她感到无趣。
一晚上周敬航没和她说一句话,很没意思。
“羊,推名片给你。”
鬱理窈窕起身,半截腰身勾魂夺魄,她收瞭烟盒,却遗忘瞭打火机,“我先走,你决定好,再和我说。”
后半句话是对庄铭说的。
夏嘉扬还在嚷嚷要不要送她,很快看见她走向另外一桌,俯身和他看不清长相的年轻男人说瞭两句话。年轻男人原本塌著的腰如弹簧猛然绷起,下一秒又偃旗息鼓地颓回桌面。
宋愈醉狠瞭,摆手说回到傢瞭给电话。声音含混不清,比鬱理那一口塑料普通人还要令人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