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笙觉得迟绛的脑回路比数学题的陷阱还弯绕。
“我就当自己是在玩一种「被别人管但是可以不听话」的游戏呀。”
迟绛很耐心地同她解释:“最近我总在思考什么是自由。可是自由这个概念,不能脱离束缚而独立存在。有你管着我,生活就有了边界,我反而更能识别自己想做什么、抗拒什么。”
闻笙若有所思:“很奇怪的角度,但不无道理。”
“那必须是非常有道理呀。”
迟绛叉腰骄傲:“孙悟空神通广大也有紧箍圈圈约束,我也需要在界限里体认自由。何况,嘿嘿,故意不听话惹你生气时候,你的表情很好玩。”
“迟绛。”
闻笙用喊她名字的声调变凶。
“对的,就是这样。”
迟绛晃头偷笑。
同桌的时间久了,她早把闻笙的小性子摸清楚。
迟绛发觉,即使是闻笙这看起来冷淡得不可接近的人,只要自己肯细心观察,就能从她表情或声调的微妙变化中捕捉情绪变化。
她背着书包站在闻笙身边,忽然希望去往宠物医院的路更长一点,路上的时光更久一点。
似乎……自己真的很迷恋和闻笙独处的奇怪状态。
宠物医院宽敞明亮,小猫的住院部在房间最隐蔽安静的位置。
迟绛才走到房间门口,打蔫儿的小猫就立即抬起头,喵喵叫着同她们两位打招呼。
她和闻笙相视一笑,心情放松下来。
医生却无奈开口,泼出冷水:“它现在看起来状态还可以,是因为见到你们来了。可白天它根本吃东西,你看,罐头放在这里一天都不见少。”
医生的声音里,夹着淡淡忧愁。
“还有啊,这检查结果你看看,可以确诊是猫瘟。猫瘟你们应该有所了解吧,治疗费用不会低,并且治愈率并不高。”
迟绛的笑容淡了下去,接过诊疗单,表格上是她看不懂的参数。
她看看表单,又看看小猫,问出不得不关心的问题:“倘若治疗的话,大概……需要准备多少费用?”
医生摇头:“我没办法给你保证,只能按天按项来看。一般来说,三千元是基本费用,而且猫瘟对幼猫致死率很高。”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旁边的笼子,有些艰难地开口:“按照这只小猫的状况,如果不是经济基础特别好,我个人其实并不建议……”
“无所谓,要治的,小猫要治。”
迟绛毫不犹豫打断医生的话:“我还有压岁钱,压岁钱也不够的话,我再去凑。”
小时候,她曾眼睁睁看着喂过的小流浪猫被人夹断尾巴,又用铁丝绑住腿部。
小猫眼里的无助,迟绛幼年时的无能为力,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将希望投射在眼前这只猫咪身上。
医生嘴唇动了动,没再说话。
医院设有监控,她一个小小医生没办法自作主张免除费用,只能开单子的时候,悄悄叮嘱前台:“只计算固定成本就好,多出的费用留给我来承担。”
到前台结账时,迟绛支付了将近200块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