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看出迟绛启唇要讲些安慰的话,抬手摸摸迟绛脑袋:“不用安慰,先听我讲完。”
“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些,我就让自己接纳「优秀者总是孤独」的观念。你知道的,市面上流行这种观点,很多人兜售“强者独行”
的说法。到后来,这几乎就变成了一种惯性,也有点像是诅咒——我下意识觉得友情和成绩是一种对立,二者不可兼得。”
小学三年级开始,就妈妈潜移默化塑造着闻笙的观念,反复在她耳边强调“独行者走得更快”
。
每个捧回奖状的时刻,妈妈都要提点一句:“你看,这些付出都值得吧?”
别的小朋友有朋友,闻笙的“朋友”
只是奖状。
等她后知后觉,这被称为“荣誉”
的证书并不能带给自己发自心底的喜悦时,却已经被优秀的头衔绑架太久,平白弄丢了许多朋友。
“原来是这样。”
迟绛安静地听闻笙述说。
对方语气平缓,她却觉得心里一阵钝痛,替闻笙遗憾:“所以,你说不要和我做朋友,也是担心我们会分开吗?”
闻笙笑笑不说话,算是默认。
“哦,那么,你也是大零蛋。”
迟绛抱起双膝,往闻笙身侧拱了拱,紧贴着她:“可我和别人不一样啊,我们可以试一试。”
“哪里不一样呢?”
闻笙感受着身侧的温度。两人胳膊贴在一起,她却觉得迟绛胳膊凉丝丝的。
“如果你觉得和人相处很复杂,那你可以不把我当人看啊。”
迟绛fufu吹了两下自己的刘海,笑里有些调皮:“放心哦,为了公平起见,我也不会把你当人看的。”
闻笙被她逗笑:“你这付出的代价可有点大。”
她疑心迟绛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否则怎么聊着聊着,两个大活人都要“不把对方当人看”
了。
“那我是什么?”
闻笙扯扯她衣角,声音有点娇气,带着威胁意味:“你可要把话讲清楚。”
“那就……”
迟绛托着下巴假装思考,拖了好一会长音,才挑眉笑道:“那就是夜晚吧。”
静悄悄的夜晚,灵感迸溅,智者在这里失眠。
“那你呢?”
闻笙追问。
“那我自然是白天。”
迟绛脑袋轻轻一歪,枕着闻笙肩膀。
“那我们岂不是势不两立。”
闻笙愈发不懂迟绛了。
“可是日暮时分,她们也会擦肩而过,浅浅打个招呼。而且白昼与黑夜相依,才组成完整的一天。”
迟绛重新挂上耳机,“对了,这首歌,你听过没有?”
她按下播放键,gridandress的《werenotfriends》。
“我们不是朋友但我们十指相扣。
我们不是朋友我们在凌晨两点钟接吻。”
歌词直白甚至露骨,她们两个却都竭力克制着表情,严肃得好像在做一份2倍速的听力练习。
气氛眼看着滑向暧昧时,闻笙及时刹车:
“对了,迟绛,你还没有邀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