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绛张开眼睛,习惯性地朝闻笙那边看过去,却发现她座位空着。
“闻笙呢?”
“闻笙?”
祝羽捷朝空座位看了眼,又四下张望几下:“刚才好像有个初中的小孩急急忙忙来找她,可能有事吧。啊呀不重要,来,把丝带系上。”
迟绛任由着她替自己打丝带,眼神却在暗漆漆礼堂里四下寻找。
初中部不该在教室里观看直播吗,小孩子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把闻笙喊走?
“喂喂,别走神儿了,集中精神。”
祝羽捷摆正迟绛的脑袋,“何况来找她的也不是那个小跟班,人家可能有正事呢。你瞧瞧你这伸脖子望眼欲穿的样子,望妻石似的,戏都要掉了。”
“我哪有。”
迟绛朝她笑笑,微偏着脑袋用小木梳治理被静电拉起的发丝:“再说,闻笙在不在和我有什么关系,说很多遍啦,我俩就是普通同桌,你别老拿我们打趣。”
“好好好,普通同桌,隔着重峦叠嶂传情书的普通同桌。”
祝羽捷替她折好领子,上下打量一番:“不错,真精神。”
迟绛撇撇嘴嗔她一眼,低头对着镜子调整表情,把眼神恢复到平静的忧郁中,好让自己的情绪尽快如戏。
演出很顺利。
灯光亮起来的时候,迟绛就无暇思考舞台之外的任何事,思绪中在剧本故事中。
眼里只有背景屏上的风沙,漏雨的教室和端着药碗悉心解答自己困惑的学姐。
直到谢幕时,她斜举双臂和观众席打招呼,才允许自己目光朝闻笙的座位处瞥一眼。
那座位仍是空空的。
迟绛脸上保持着微笑,俯身鞠躬,转身下台。走下台阶时她咬着嘴唇,愤愤地想:闻笙,我其实一点也不稀罕你的小狗尾草。
又旋即耷拉着脑袋,蔫蔫儿地自怨自怜:因为现在我也像一支被忽略的狗尾巴草。
“迟绛,你和冰弦在台上也太美了!”
才走下台,就有朋友过来抱住她赞美:“演技好绝,骗掉我们好多眼泪,难怪你平时神神秘秘不给我们看剧本!”
咔嚓咔擦的闪光灯也响个不停,校园电视台穿黑马甲的小摄影师把镜头对准迟绛,一遍遍喊着:“看这里看这里”
,装饰着电视台logo的话筒也递到她旁边:“迟同学,可以采访一下你们的创作初心吗?”
迟绛和几个主创认真回应着镜头与话筒,热闹的画面也被实时转播到校园电视。
“你很喜欢她么,你对她,是我对你的那种喜欢么?”
食堂里,看着电视转播的画面,钟芷的表情有些咄咄逼人。
闻笙并不回答,甚至不直视对方的眼睛。她只是盯着采访镜头,淡淡地说一句:“不重要。”
完整的句子该是,“无论我喜欢谁,都不重要,因为我们两人之间没可能。”
只是这句子对钟芷太残忍,尤其是在对方情绪最低落的当下,闻笙碍于感性才没有讲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