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的一声巨响,让沈瑞宇从回忆中惊醒。
他凝眉看向声音来处,属下小跑着过来“大人。”
“生什么事”
沈瑞宇问。
“没、没出事,就是太子殿下在召集所有人。”
召集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沈瑞宇挥袖道“过去看看。”
旗台下,几个大臣并排坐在一旁,寻常他们坐的都是宽大的雕花高椅,现在却蜷缩在一个个小木凳上,臃肿的身躯勉强堆在凳子上,佝偻着肩背,一个个看不见脖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太子站在旗台上,正意气风地与人谈笑,他的臣子在他面前冷汗湿透了官服,他也好像看不见一般。
沈瑞宇脸色沉沉,走过去将诸位大臣一一扶起。
那几人不肯起来,惊疑不定地看向沈瑞宇,暗自摇手“不,沈大人,这是殿下的”
“何人在此”
话音未落,太子的质问已然响起。
身着明黄甲胄的太子从旗台上一跃而下,朝背对着他的沈瑞宇大步走过来,一副兴师问罪之态。
沈瑞宇面前的几人立即埋下头去,双肩颤颤,不敢高声言语。
沈瑞宇慢慢直起身,转过头。
太子看见他,稍愣了一下,猫捉耗子的神情倒是收敛了一些。
“原来是沈大人。”
太子咳了一声,“沈大人在这里有何贵干”
太子对沈瑞宇倒还算敬重,但沈瑞宇却没有因此而产生什么多余的表情。
他目光平视着太子,说“殿下,臣只是想扶这几位大人起来,去旁边的椅子上就坐。”
太子蹙眉不语,不悦的目光在那几人身上扫来扫去。
仿佛在说,你们几个又打什么鬼主意,打扰本宫的兴致。
沈瑞宇身后有一个人开口道“沈大人,吾等是犯了错,在此领罚,请沈大人不必担忧了”
“无论犯了什么错,身为太子,可以就事论事,可以有罪并罚,却不能折辱臣子的尊严。”
沈瑞宇在太子开口之前,先打断了那人的话,“太子,还请让这几位大人去一旁歇息。”
太子盯着他,良久,皮笑肉不笑道“好,沈大人满肚子道理嘛,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沈卿。就依你而言沈卿,你这样仁智皆全,当个大理寺卿实在委屈了你,日后要不要个宰相当当”
身后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沈瑞宇后退两步,直直地弯下腰去,拱手平静道“殿下说笑了。”
太子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随便叫了几个小太监来,将那几个筋疲力竭的大臣扶去一旁休息。
待太子脚步离开,沈瑞宇才直起身来。
他环顾四周,现旗台正对面的一棵百年大树上,深深扎着一根异常粗硕的铁箭。
那铁箭足有成年男子十指围拢那么粗,箭头没入树干深处,若是再大力一些,很有可能将它生生劈裂。
这铁箭非同寻常,绝不是凡人独力可以拉开,沈瑞宇仔细寻找了一会儿,果然在旗台后面看见了一辆特制的箭架。
那箭架体积巨大,弓弦也十分粗韧,只有这样的弦,才能支撑得起那般粗沉的箭。
它底下有几个活动轮子,方便搬移挪动,此刻收在旗台下,但那黑沉之物指着人群之中,仍然有种不祥之感。
沈瑞宇脸色黑沉,深吸了一口气,挪开目光。
吉时已到,太子终于宣布,中秋围猎正式开始。
骑射之事,本就多见血腥暴力,文臣、女子一般不爱参与,由着那群五大三粗的武官们斗去。
往年,太子要“率兵亲征”
,和众人一同围猎,并冲在最前,充分挥一个储君的作用。
指挥使徐长索检查过了马匹、弓箭,牵着马过来寻太子,请他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