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师不理睬。
纪筝急中生智,脱掉黑袍,弯曲烧伤的手指,开始结印。
她的手法,亦驾轻就熟。
若是没有烧伤的妨害,速度与钟师不相上下。
钟师震惊,攻势一顿,“鬼阵印?你是御宗的传人?”
“不,师弟他才是。”
纪筝忙把那伽推了出去。又指指那伽身上的紫衣。
那是崔惊樾作为御宗传人的标志。
钟师这便收了手。
打了一场,算是不打不相识。
钟师是个黄衣,实力说话的人,虽然小小一个,还没小埋高,但气势和压迫感却很强。
他坐在桌边,正襟危坐。
听完了崔惊樾和纪筝的解释,他并不相信。
亲自动手,将掌心覆在崔惊樾天灵盖,检验到崔惊樾确实少了一魂三魄。
他又撩开崔惊樾的道袍,查看了小道士的伤腿,确认是摔伤,并且是老伤,时间也是对得上的。
纪筝看得胆战心惊,生怕哪个细节他不满意。
黄衣小童就把年山墓园给掀了。
那真是二度开花了。她不无黑色幽默地想。
眼见着钟师周身的戒备松下来,纪筝知道,他这是相信了。
这才开始寒暄。自我介绍师承道宗。
钟师:“我听说过你。”
“道宗誉你为天才。百年难遇。”
钟师打量她,“五重境?”
纪筝道:“说来话长。”
“哦,那就不说了。”
纪筝的拳头紧了紧,有种揍小孩的冲动。她已经感觉到了,这钟师,不是小孩子的年纪。但不知为何,显出小孩子的年龄外表来。
钟师走到窗边,看着枝头的飞鸟。
“我和太素一个年纪,你不必犹疑。”
“太素乃道宗传人,我是同期的御宗亲传弟子。除了鬼阵印,我还练了魁罡元功,时延日久,会返老还童。”
钟师看看崔惊樾,“他是嫡传,应该也有机会学习。只是没练到我这个程度。”
纪筝听了,好不羡慕。
小师弟岂不是逆生长。
纪筝撒气似的,捏了把小师弟的脸。皮肤果真是柔嫩,吹弹可破。轻轻捏一下,就生出红印了,比孩童还娇气些。
“那前辈……”
钟师淡淡,“我快死了。”
魁罡元功,返老还童,本就是向天借命,能多活百年,已是赚到。
假以时日,他退化成婴儿形态,就会以最脆弱的姿态死去。
回到来时的地方。
纪筝默然。
修道之人,对生死看法是出奇的相似。
天行其道,顺其自然。
何况,纪筝还是穿来的。她对这个世界的归属感,只能说一半一半吧。
纪筝问起太素。
钟师长叹一声,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他只是好意提醒,“他是我毕生宿敌。我们二人,各自被道宗和御宗除名。后来接班的……听说是叫什么扶摇子和灯阳。”
原来是师父和灯阳真人他们的上一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