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要把身体里埋藏的所有痛,一次性哭个干净。
令观者心脏都会发紧。
“崔惊樾”
动了动嘴唇,他讨厌心里名为“愧疚”
的奇怪情绪,嘴还是很硬。
“区区坟墓。”
“吾再建一个给你。”
纪筝在泪眼中,坚定而果断地摇头。
“请你离开。”
“还有,珍惜我师弟的身体;否则,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的。”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可“崔惊樾”
觉得不够。
为什么,她不对自己挥刀相向?
这难道不是同修该有的嘴脸么?
柔情蜜意,再给他下套、毫无征兆地发作,立足于道德高地,对他审判……放逐……
放逐前,将他身体里的神通,几乎抽干,化为己用。
为什么……她不攻击呢。
“崔惊樾”
冷眼,蛇瞳刺寒。
“纪筝,上黄裱不成功,大抵两种原因。”
“崔惊樾”
没机会说完,纪筝冷着脸抬手拂袖,使出一招缩地成寸。
顷刻间,“崔惊樾”
眼前景象如浮云掠过,站定时已身处百里开外,哪还有什么纪筝的影子。
“崔惊樾”
握拳。
可恶的凡人。
墓坑里,纪筝顶住浑身筋脉的剧痛,还是吐出一口鲜血,染红枯骨。
她着急地用衣袖去擦拭,“对不起,三哥,我不是故意弄脏你的……”
越擦,红色鲜血泅开的范围越大。
纪筝停住了。
眼泪喷涌而出,模糊了视线,一片白花花中,诡异的红色晕开。
她抱住枯骨,终于嚎啕大哭。
这三年来,她从来没有这样哭过。
对不起,三哥。
她逃命时路经后花园,只找到半截尸体,来不及逗留,就只能背走半截三哥,背着逃命。
对不起,三哥。我没有保护好你。
如果不是来寻她,三哥本可以早早跑掉的。
……
年山墓园,守墓人木屋。
纪筝回来吃饭时,邱老头发觉她指尖冒血,还有泥土痕迹,好像在哪里刨了半天坑挖了许久土似的。
“你去山上挖地瓜了?”
纪筝闻言一缩手,“是,看错了。”
不,她只是徒手……重新掩埋了三哥和黄裱文。
“你这丫头,瓜兮兮的。”
邱德厚一边数落,一边到处摸碎布条,来给纪筝包扎。
“这几天,手莫着水,晓得不?”
“嗯。”
小埋自告奋勇,“阿姐,你要用水就喊我,我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