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别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一时未忍住,嘴角溢出了一抹笑意。
马车正行到半道,突然停了下来。卢克在车厢外喊:“有一辆马车过来,路太小我让他们先过。”
乡间小道虽窄,但也不至于容纳不下两辆马车,除非另一辆马车的规格超乎寻常。
白薇心念一动,抬眸望向路的另一边。
迎面而来的是一辆四轮三驾马车。拉车的三匹黑马是从东博罗引进的混血良驹,非一般人能得。整个车厢大得足以容纳六个人,车厢外头以鎏金装饰,一直盘绕到马车底端。细看鎏金的花纹,竟是一簇簇盘根错节的三叶藤。
黑莓跳到了车窗沿,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噫。”
它皱了皱眉头,“这味道我不太喜欢。”
那辆马车很快从他们身边驶过,溅起了一地泥泞。白薇还在收拾脑中的思绪,卢克就窜进了车厢。安普接替了卢克的车夫位置,驱着马车往前驶去。
“喏,费舍尔大人的车驾。”
卢克努努嘴,示意刚刚过去的那辆豪华马车,“那个方向除了圣玛丽恩教堂,就是瓦多佛庄园。教堂已经烧毁了,你们说他这是要去哪里?”
白薇不以为意:“尸体烧得连灰都不剩了,他去做什么都太晚了。”
卢克神神秘秘地摇摇头:“那可未必,没准就是他烧的呢?”
“什么意思?”
白薇眼皮一跳。
“前七具尸体也是说烧就烧了。”
卢克冷哼一声,“这一次教堂失火,怎么看都不对劲。八具尸体,全被烧了。这么看来,费舍尔大人的嫌疑更大了,只要他一句话,那些世家大族确实会把尸体迅速处理掉。”
卢克继续道:“如果火是费舍尔放的,那么他很可能就是凶手。否则他为何烧尸体,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白薇默默不语。眼下就有两个疑点:教堂的火是谁放的,又是谁放出了那群无孔不入的“眼睛”
?
“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那七个遇害者生前的经历?”
卢克突发奇想,“阴雨天,在连结着乡间与城区的小道上,一辆马车孤独地行驶,车上载着非富即贵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开膛破肚。”
白薇失笑:“你要这么说,那么我们车上的人未免多了些。”
“那倒也是。”
卢克摸摸鼻子,“从那七辆马车的辙痕深浅来看,车厢里应该只坐了一个人。所以死者生前搭乘的马车总共载了两人,一个是那倒霉的贵族老爷,另一个是赶车的车夫。”
卢克一边比划一边说:“原本马车是向前行驶的,中途被埋伏在半路的开膛手截停,于是惨案发生。现场没有发现绊马索的痕迹,且马车和后来找到的马身上皆没有外力破坏的迹象,所以我认为马车是自发停下来的。”
白薇听得入神:“开膛手让马车自发停了下来?”
“不错。”
卢克说,“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开膛手和车夫有了接触。”
要想让马车自发停下来,那么必须发生一些变故,使控制马车的人拉紧缰绳,勒停奔马。而这个控制马车的人就是车夫。开膛手制造了某些意外,或传递了某种信号,车夫接收到了这些讯息,于是停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