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浅努力镇定着,“我一介孤女,父母双亡,一晚上能筹到这些已然很不容易了。你们先还给对方一些,拖延两日,我再去凑。”
曾小娥踉跄爬起来,又转头朝她夫君哭道:“你瞧,她会帮我们的。只是时间太急了。她在青州城有宅子的,实在不行,就让她先把宅子卖了!我估计能值六七十金,肯定够还钱的!”
那人瞪着眼来到钱浅面前,围着她转圈,“那明日一早,让曾小娥跟着你,去把那宅子卖了。”
钱浅按捺住狂跳的心脏,“我可以答应你们卖宅子,只是一时之间,晾谁家也无法一次拿出那么多银钱买。你们先稳住要账那人,我会尽快……啊!”
钱浅话没说完,后背一阵巨痛,被那人用棍子打倒在地。
她眼前阵阵发黑,疼得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那人将手中的棍子扔到钱浅面前,“你当我那么好哄骗吗?怎么可能有人会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连自家祖宅都肯卖?你当我傻吗!”
曾小娥哭叫道:“夫君!夫君你相信我,她真的极疼那个小崽子!一听那小崽子会落入罪籍,立即就答应帮忙筹钱了!”
那人骂道:“她分明就是想拖延时间,好尽快去变更身籍!到时那小崽子不跟你在一起了,自然也就不会落入罪籍了!”
曾小娥仍旧哭道:“不会的夫君!她都答应了……”
那人被曾小娥哭不耐烦,抄起棍子便打:“别嚎了!烦死人了!我让你别嚎了!”
手腕粗的棍子没头没脑地砸在曾小娥身上,打得曾小娥嗷嗷惨叫。
曾小娥也不跑,只是不断防着,抱着脑袋格挡着。
良久,那人像是撒完了气,才气喘吁吁地坐到板凳上。
曾小娥肿着嘴角,额角还渗出了血迹,瑟缩在一旁。
烧饼夹肉透过油纸浸出油花儿,散发出阵阵香味儿。
那人拾起油纸包,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个,又吃一个。
钱浅一直趴在地上没动,正担心二人若不是一起晕倒,只怕另一个会察觉出异样。
那人却突然拿起一个烧饼夹肉,蹲到曾小娥面前,语气恳切道:“小娥,对不起,我一时头脑发热,以为你伙同外人骗了我。我不该打你,对不起小娥,我真是个混蛋!”
钱浅简直服气了,刚才凶神恶煞恨不得要把人打死,一句“一时头脑发热”
就算是理由了?
更让她服气的是,曾小娥哇地就哭出来,伸手抱住那人的手臂,哭着喊道:“夫君……”
那人打开油纸包,把烧饼夹肉塞给曾小娥,“小娥,你吃。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都怪我,是我心急了,明日我们一同跟她去,看着她卖宅子。若她当真骗了你,我便宰了她给你出气!”
???
钱浅心说您没事儿吧?
谁料曾小娥居然咬了一口烧饼夹肉,囫囵吞下应道:“我就知道,你会信我的……若她敢骗咱们,不给咱们活路,我便拉上她、还有那个小崽子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