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看得呆若木鸡,所有的目光落到易执身上都变复杂了,男人自己站了起来,他的神情依然没什么变化,嘴里溢出的鲜血被他一抹,涂满了半张脸,看起来有点吓人。
余冬阳吩咐他去擦药,再挥散了众人。他掐灭了烟看向易执,放缓了语气:“有受伤吗?我带你去擦一下药。”
“没,不用了。”
,易执心里烦躁,完全忽略了身上的疼痛感。
余冬阳是老刑警了,很擅长观察别人情绪上的变化,他明显的发现易执心里有事,但他没有多问什么。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喜欢跟长辈交流心事,他还是让余固去沟通吧。
晚上,晚自习结束后,余固告别了和尚他们回到了家里,冲鸭跟余墨正在玩益智拼图,何秋画在旁边指导他们。余固打过招呼后回到了房间,看到易执在电脑前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向他走近,眼睛的余光却不小心瞥到电脑上的页面,心神徒然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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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执为什么会看这些东西?他是不是意识到什么了?
易执似乎察觉到了动静,他警惕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余固后愣了一下,随后迅速关掉了电脑页面。
余固将目光收了回来,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笑了一下:“殿下,今天去哪了?”
“警局。”
“干嘛了?”
“打架。”
两人的目光碰撞过后双双沉默了,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窗口的树枝随风摇晃,从间隙中透出几份浓重的灰暗染上了易执的低垂的眼眸,过了半响,他才微微抬了抬眼皮,又问了一遍砸在两人心头处的问题:“余固,在你们的世界……两个男生不能在一起吗?”
余固心头一颤,握紧了拳头复尔又松开,指尖不断地摩擦着指甲在掌心上留下的印记,他沉思了片刻,才稳住声线说:“不是不能,是比较艰难。”
易执又垂了下眼眸,似乎在思想着什么。
余固看着他发顶,喉咙滚动了一下,语气坚定了许多:“但……这条路哪怕是举步维艰,都会有人披荆斩刺地走下去。”
易执抬眼望进了他眼睛的漩涡里,似乎在瞳孔深处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于是在剎那间乱了心神,他避开余固的目光站起来想去洗把脸,但在起身时却不小心蹭到了背后的伤口。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皱眉,但是余固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他向前掀起了易执的衣摆,发现他肩胛骨上被蹭破了皮,青紫一片,在白净的皮肤中显得刺眼。
余固的眸色沉了,“在警队受的伤?”
易执扯下了衣服盖住背脊,不怎么在意这点小伤,“交手时不小心蹭了一下。”
余固不喜欢易执这种对自己身体漠不关心的态度,但是他也知道这跟他的成长环境有关系,于是他放松了语气说:“我去拿药箱。”
易执侧身看着余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才收了回了目光。
余固去拿药箱时顺便帮冲了奶,回到房间时把奶瓶塞到易执手里,再次掀起了他的衣服,看着他背脊上的伤口,突然问了一句,“疼吗?”
“疼个屁!”
“我是问以前训练的时候。”
易执突然噤声了,很久以前他也是怕疼的,总是偷懒不训练,一点小伤口都得跑去跟母后撒娇,他母后容易心疼,经常带着他逃课,从而导致很多贵族子弟的功课都比他好。后来,他十一岁时首次独自对抗荒原兽,在那次战斗中差点弄断了手,他父王一脸紧张地抱起他时,他反而没感觉到有多疼,因为最疼的地方是胸口的那个空洞。
易执背对着他,低着头,脖子曲成了一个怪异的弧度,似乎在这一刻变得脆弱极了,余固的胸口像是被岩浆灼伤一般,难受得要命。
他缓缓地凑近吹了一下他的伤口,几乎是无意识地在上面印了一个轻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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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余冬阳勤奔波的缘故,易执的入学手续也很快办理好了,何秋画担心易执对这里不适应,还特意请求校长将他分配去余固所在的班级,好让两个孩子有个照应,这正好如余固所愿。
易执在这里上学的第一天,早早就起来了,他去搏击室跟余冬阳晨练过后,回到房里时余固正好在穿衣服。
“练完了?”
,余固回头瞅了他一眼,在旁边的柜子上拿出一套崭新的校服扔给他:“这是给你领的新校服,看合不合适?”
易执抹了抹脸上的汗,接过校服走进了浴室。待他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余固看着他愣住了。
“怎么了?”
,易执以为衣服哪里有问题。
余固勉强移开了目光:“要不咱还是把面具带上吧。”
模样太特么招摇了。
鹤北算是南方城市,冬季的温度还算适中,一般不会低于零下,也很少会下雪,不过早晚温差大,一不小心就会感冒。
两人出门的时候,在何秋画的嘱咐下都套上了羽绒外套,他们穿着的冬季校服明显耐寒性不强,不足以抵抗这种寒冷的二月天。
太阳还没升起,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草丛里还挂着未消融的冰霜,河滨路上,有自行车陆陆续续地经过,蓝白相间的校服在树影间穿梭,给朦胧的晨景添上了几抹明亮的色彩。
薄雾扑面而来,带着丝丝寒意,余固把校服的衣领往上扯了扯,盖住了嘴巴和鼻子,接着向后座问了一句:“冷不冷?”
“还好。”
,易执有点别扭地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岔开的两条大长腿有种无处安放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