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站我先倒瞭下去。
再睁眼,天色已经完全暗瞭,公交车内亮著灯,车窗外倒映著车窗内,在跟我玩儿星际穿越呢。
不是司机师傅喊我,我真能睡到明天一早,就是脖子大概率是断瞭,当时也跟快断瞭没什么区别。
问瞭司机师傅是哪裡后,我下瞭车;该是说我能睡啊,还是司机师傅开的稳。
终点站对面有个客运站,地铁站也没多远,问完路后我便出瞭终点站。
还没醒过神儿,又差点儿没被吓到。
有道声音突然喊我道,喂,陈柏罔。
曾砚与!
我当时以为是我幻听瞭,心想,我俩还没熟悉到我能幻听到他声音的地步。
又是一声,喂。
我隻好收瞭收脖子,四处扭去,面前直落落出现一张面孔,在夜色渲染下,隻记得精致且白。
帽子。他当时说。
我看著他递来的帽子,正是我上车前戴的帽子,睡觉睡到忘瞭帽子,也没谁瞭。
干嘛。我接过瞭帽子。
什么?他说。
我帽子怎么在你那儿?我说。
车上,你帽子掉瞭,我捡到瞭。他说。
那你怎么也在这儿?我说。
他张瞭张口,表情有些凝滞,隻是不过一秒,又摆出一副不想听我讲废话的表情。
我坐到终点站。他重重的说,又偏头看瞭眼对面的客运站。
不是,那你怎么不叫醒我,直接在车上就把帽子给我?我问。
囉嗦。他说。
说完直接潇洒转身过马路,我戴上帽子,咒骂瞭几句,也跟著过瞭马路。
我当时想著,算瞭,好歹他还把帽子给我瞭,下午他也算是给我留瞭点面子。
我偶尔小肚鸡肠但从不会斤斤计较,人有缺点没什么,有句话不是讲“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
什么东西都需要多方面汲取,优缺点也是,看人也是,我觉得用这方面优点补那方面缺点也挺好的。
我很早前就明白这世上不存在绝对的事实,就像不存在完美的人一样。
小时候我一度觉得父母最完美瞭,比隻会授课却处理不好自己和学生的关系甚至还会在课堂上因为受委屈而哭的老师要完美,也比幼稚的隻知道一加一等于二却不明白为什么甚至因为一点儿不如意就大闹的同学要完美,更比其他我见过的许多男男女女要完美。
后来明白,隻是瞭解的少瞭。
对父母也好,老师也好,同学也好,见过的人也好,片面的瞭解不足以评判一个人。
也明白瞭人是不完美,但可以在某方面完美。
父母把我养大这件事本身就挺完美的,老师把知识无保留教授给学生这件事本身也挺完美的,学生尽力去学瞭他能力范围内的知识本身也是完美的
不过,我当时对曾砚与的瞭解也挺少。
说起来那天晚上我俩还一起吃瞭饭,起因是我俩的确都没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