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以沉默两秒。
送上门的答案不看白不看,何况她自己也确实做不出来,干脆把那张卷子拽了过来,看了眼解题步骤。
江敛舟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对着窗户,极短促飞快地扬了扬唇。
笑完他又觉得不对劲儿,可能是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笑什么,又飞速把唇角压了下去,懒洋洋靠在椅背上转尺子转橡皮转笔,逮着什么转什么。
要是付承泽看见他的表情,高低得评判一句“好一个欲盖弥彰”
。
奈何大少爷倒是觉得自己冷淡得恰到好处,眼见着盛以看完解题步骤把他卷子又推了回来,他伸手接过,散漫起身,顶着周围人若有若无的注视去交卷吃午饭。
盛以往前挪了挪椅子给他让出通过的位置,仍旧低着头写着题。
一切都很自然而平常。
只是江敛舟经过她身边时,盛以突然听见他声音极轻、有些吊儿郎当地问了句。
“不生气了?”
问完,他似乎也没好奇她的答案,捏着自己的卷子径直向讲台走去。
……要不是挺信任自己的听力,盛以都会怀疑刚才是自己幻听了的水平。
她盯着江敛舟远去的背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个有些奇诡的念头来——
难不成刚才江敛舟主动问她抄不抄题目,是觉得上午没答应她拍照卖钱所以她生气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盛以一时间有些啼笑皆非起来。
说句实在话,虽然她看上去脾气不太好,但其实她极少生气。
再准确地说,盛以是个情绪极为稳定的人,很少因为外物或喜或悲,甚至有些时候会对周围人表现出一些钝感。
所以上午的事,她肯定是郁闷了一下的,但也只是在惋惜快要到手的小钱钱而已。
何况她很明事理,照片是江敛舟的,他答不答应理所应当都是他的权利,她凭什么生气?
站在江敛舟的立场上看,大概是盛以生气了一上午没理他,但……
站在盛以的角度看,那就是正常的她罢了。
拜托。
她,盛以,天生逼王,话少没表情,从来不好聊天。
只是话虽如此,这会儿回想了一下江敛舟的反应,盛以却很难得地从心底冒出来些难以言喻的愉悦。
……像是被哄到了一样。
嗯,看上去这位新同桌好像也没那么让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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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承泽一路狂奔进食堂、排完长长的队还是没抢到最后一份糖醋排骨、筋疲力尽地找到江敛舟时,大少爷已经悠悠哉哉地快吃完饭了。
两个人的对比实在太大,付承泽很难不怨念满满。
他抽张纸擦擦额头上跑出来的汗,就差鬼哭狼嚎来表明自己的不满了:“舟哥,你到底为什么不把卷子借给我!我就知道你肯定不爱我了,舟哥!”
江敛舟一阵恶寒,眼看着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瞥,他一脚踹在了付承泽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