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对面的人就要冲过来,忽而一块黑色的东西极快的飞来,准确的砸中少年大叫的嘴上,顿时就把吼声砸没了。
少年捂着痛极的牙,瞪着眼睛往后退两步,眼睛染上生理痛楚的泪水,怒道,“是谁?!”
温禅一愣,低头看去,见落在地上的是一方院牌,上方刻着“甲一”
二字,他似猜到,转头寻人。
果然见一袭白衣的梁宴北款款走来,面上的笑无害和善。
此时堂外应为方才的争执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围在不远处看着。
梁宴北来京城时日尚短,可名声却并不小,尤其是刚立了大功,他一现身,就已有人将他认出,“哎——这是梁尚书家的。”
京城里的梁公子有两个,可梁尚书却只有一个。
“是梁宴北啊,听说是个厉害人。”
众人低声议论。
温禅一时看出神,回过神来时,脚下的人已经被钟文晋给拎起来。
那少年显然已经被揍过一拳,鼻血正流得欢,怕得双腿打颤几乎站不住,紧紧的抱住钟文晋,“救我,救我!”
钟文晋很是嫌弃,一边推他一边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不会站吗?”
少年抱得紧,钟文晋推不开,眼看着他把鼻血全糊在自己的身上。
“谁叫你多管闲事的?!”
被砸了牙的少年凶狠的瞪着梁宴北,牙上还一阵阵的疼,不敢再撸袖子冲上去。
温禅把人仔细一看,发现这人还是个熟悉的。
当下西凉内有三个将军,其中当以鹿家最为势大,鹿家的将位是世袭的。
钟家造反动乱结束后,西凉的权势大换血,老鹿将军战死,将位自然而然的落在其子鹿轶的头上。
然鹿轶这个人,温禅每每提起他都一言难尽。
他顶着个将军的头衔,却屡战屡败,温禅有段时间心疼梁宴北在打仗受伤,特地让鹿轶顶替他出战,可一连几封边疆战事,竟都是战败,损失了不少兵力和城池。
怕是个猪托生的。梁宴北曾经这样形容他。
眼前的鹿轶还稚嫩的很,眉目之间有其父的影子,张牙舞爪的瞪着梁宴北,似乎随时想要扑上来决斗一番。
温禅记得鹿轶是个讲道理的人,“是你先动手的。”
“老子打他,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鹿轶气得跳脚。
“大家都是在书院读书的斯文人,何必动手动脚。”
梁宴北在一旁温声劝道。
“谁是斯文人!老子以后是要上战场打仗的!”
鹿轶似乎相当看不起书生一类的人,“读再多的书,还不如习一柄长剑来的实用!”
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温禅一时竟无法反驳这话。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梁宴北两步走到少年面前,脚尖一挑便将那块黑色的院牌挑起,接到手中,对鹿轶笑眯眯道,“你知道人和牲畜最大的区别在何处吗?”
鹿轶愣住,“何处?”
“人会读书,牲畜不会。”
梁宴北手指一使力,只听掌中传来“咔”
的脆响,他仍是笑容不变,“打人没有错,可伤及无辜就是不对。”
他拉起鹿轶的一只手,把掌中的东西放他手上,“这个院牌送给你。”
那个院牌已经碎成好几瓣,很难相信是徒手捏的。
温禅点点头,“梁公子说得不错,君子动手不动口。”
梁宴北诧异的看他一眼,“???”
发觉说错,温禅又忙改口,“君子动口不动手,万事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