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大瞭,风声扑著窗棂,一帘之隔的距离,却仿佛千山万水的跨度。
茉莉心下恍惚,她的世界沉寂下去,直到被一道声音打破,是一个服务生经过她身边,见她一个人呆呆的,迷茫地站在那儿,热心地走过来问道:“小姐,你好,需要什麽帮助吗?”
帘子后面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慌乱间,她抬起头,脸上并无多的表情,轻轻摇头:“没事儿。”
服务生离开,身后再无人出声,纤长手指捏住佈帘,茉莉轻吸一口气,弯瞭弯唇,硬挤出来一丝笑容,从隔帘后面步入。
戴远知歪靠著身低头看手机,半张脸隐在灯影中,被手机的薄光打出淡淡的光亮,神色依稀的疲倦,咿咿呀呀的戏曲流泻般萦绕在周围,全然没有影响到他的注意。
听到动静,戴远知收起手机,抬起眼睫,看著茉莉走到旁边坐下,身体往她这边倾瞭倾,低声开口:“晚上还有个局,一起去?”
茉莉难得地摇瞭摇头:“明天还要上班。”
这是委婉的拒绝。
戴远知起身拎起大衣,同时伸手向她,动作自然的仿佛没有任何思考,“先送你回去。”
茉莉垂眼,看著面前近在咫尺的这双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这是一双让人难以拒绝的手。
逆著光,她抬起头,看向瞭他。
这是一个让人难以抗拒的人。
她将手递进瞭他的手裡。
那天回去的路上,她几次张瞭张嘴,想问问他的过去,和林扶摇的曾经,到瞭最后都按捺住瞭。
戴远知侧瞭侧头,问她道:“想说什麽?”
茉莉轻轻摇头,对于他侧过来的视线熟视无睹,仰进椅背假寐,不曾想竟这样睡著瞭,醒来时是躺在她自己的床上,客厅的灯大开著。
茉莉抓起一张披巾下床,走到外面,颀长的身影背对著站在窗口,黑色大衣拢在灰色阴影中,神秘又孤独。无端的让人想要去靠近,探寻他的过去。
茉莉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怅然。
她很清楚的知道,人有瞭控制不住的欲望,是一切烦恼的开端。
她已无法再回到纯粹的本心,却对此无计可施无能为力。
戴远知转过身来,他站在暗处,她在明。对视几秒,他向她走来:“醒瞭?”
她点瞭点头:“不是说还有应酬?”
戴远知在她面前停下。
“不去瞭。”
他说的轻描淡写。
茉莉没有问他为什麽,这是他自己的事,她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过问,况且,她也不怎麽好奇。
但是戴远知却自己先解释瞭:“看你睡得香。”
她有些疑惑,睡得香不香和他去不去应酬有什麽必然的联系吗?
戴远知却不再多说瞭,点到为止。
茉莉不再深究。她的瞌睡还未完全醒,时间不早瞭,明天还要上班,他的行程排得满,比她还要忙,也该告辞瞭。
等瞭等,见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茉莉委婉的说道:“我要去洗漱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