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裡乱糟糟地想著这些,周遭的声音飘去很远,轻轻呼吸著,抬起头对上他低垂著的眼,恍然发觉已走神瞭许久,他在耐心等著她应。茉莉没来由地脸颊潮热,心裡仓皇,装作自然地垂下瞭眼,用微不可见的幅度点瞭下头。
“刚才忘记夸你。”
他的声音低低的,用隻有她听得到的音量。
她的耳尖红著,心也没瞭节律,她在心裡问他是什麽。他的目光从头顶那截白皙细腻的肌肤上落至她手腕,语气是欣赏,也是赞许的:“这镯子你戴著,没想到这麽好看。”
茉莉低头去看手上的银镯,身后老太太喊他过去,还在愣神中,隐隐听到老太太说:“等人都送走瞭以后,你在我这屋裡多坐会儿,我有事和你说。”
老太太的语气平静也严肃。
离开前厅,宁储还在奇怪:“老太太有什麽要对你说的,非把你一个人留下,搞得这麽神秘兮兮?”
戴远知大抵猜到瞭,但他没说。他目光定瞭定,和宁储停瞭下来。
不远处飞过来一道明黄的影子,“二哥,”
不一会儿那影子扑到瞭他身上,“你们怎麽才好,我都等无聊瞭。”
戴远知被她撞的往后趔趄瞭下,索性后背靠上瞭廊柱,“别人高考生压力大,你倒好,饭没少吃吧。”
宁储笑道:“你二哥身体孱弱,小心把他撞坏瞭。”
戴远知睨瞭眼他,懒得说话。
戴珍蓁甩掉手裡那把鱼食,挽住宁储的手,撒娇:“还是宁储哥最好。”
戴远知冷哼瞭一声,不再理会他们,迈步往前走。
戴珍蓁抱著宁储的胳膊,慢悠悠在后面跟著,“我总算见到黄茉莉瞭,我二哥眼光真好。”
宁储挑瞭挑眉:“怎麽说?”
戴珍蓁仰著头,模样略带娇憨:“你也总不希望我二哥找一个不好看的嫂子吧。”
宁储:“你二哥找什麽样的,这好像跟我关系不大吧?”
“怎麽会关系不大呢?”
戴珍蓁十分不满意他的回答,将手抽瞭回来,表示不想和他一起玩耍瞭,“难道你不是颜控吗?”
“那也是你二哥的老婆,跟我是颜控有什麽关系。”
戴珍蓁想瞭一会儿,“好像也有道理哦。”
“不过,”
她走上前去挽上戴远知的手臂,“二哥,你什麽时候把黄茉莉带到傢裡来呀,她长得可真好看,你不要再一个人藏著瞭,对瞭,你跟她介绍过我吗?为什麽我说二哥的时候,她还问我二哥是谁?”
冬夜的冷风裡,灯影晃动,人声交织到一处,自远处传来,如旷古幽深的虚幻。戴远知半张脸陷落在暗处,神色难辨。隻是不动声色地将自傢妹妹的手从手臂间脱开,提醒她别忘瞭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什麽:“结束以后,我让小李送你回学校。”
“啊?”
戴珍蓁瞬间像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地退到宁储身边,对著戴远知的背影小声哼哼,骂他是无情的机器。正因为不敢不听二哥的话,她隻能靠这样的方式发洩心中的鬱闷。
好在宁储哥一贯是向著她的,不会告发。
这餐饭戴珍蓁吃的索然无味,本以为黄茉莉会同他们一桌吃饭,结果连个人影也不见,倒是来瞭一群不相干的人,围著他二哥打转,又是敬酒又是说恭维话的,让她连想好好吃个饭的心愿都不能满足。看得出来二哥也和她一样扫兴,后来就索性找瞭个借口说要去老太太那儿。
二哥一走,周围顿时清静瞭,戴珍蓁也能美美地享用她的晚餐。
说实话,茉莉不太适应在这样的场合吃饭。准确来说是不喜欢被当成瞩目的焦点。一屋子的人都在猜测著她的身份,不时有人趁著问候老太太,借机与她搭上话,虽然都有老太太替她挡住,隻一句“我老太婆的贵客”
,识趣都不敢有下次。
但到底还是会让人不舒服。如果是工作的场合,那必然就是装也得装的像,但眼下,在她心裡,隻是私下裡的一次聚餐,却也要像工作状态那样板板正正,注意这个防备那个,一顿饭简直吃的不要太气闷。
硬著头皮陪老太太吃到瞭后半段,站起来说要去外面透透气,老太太也看出来瞭她的不自在,由著她去瞭。
茉莉披上大衣,在院子裡散步,时不时有端菜的人从身旁经过,也有一些同她一样吃的闷的寻一个角落,有的高谈阔论著,有的安静散步,前院的灯都比往日多亮瞭好几盏。
走著走著,不知不觉走到瞭游廊,僻静处传来人声,其中有男也有女,像是在闲聊著八卦。
他们所讲的那个圈子距离她很遥远,她隻是听著,隻当是增加些见闻,也没想放轻步调,任由那些话落进耳朵裡,渐渐的,茉莉放慢瞭脚步,直到完全地停瞭下来。
“秦舒蝶也来瞭,听说她之前有幸见过戴先生一面,惊为天人,不惜动用她两个哥哥的关系,一向玩物丧志的秦小姐想进娱乐圈瞭,也不看看自己那张脸行不行。”
“不是说她要追戴先生吗?怎麽想不通要进演艺圈,好好的大小姐不做,要去给人打工?”
“也不知道这位什麽脑回路。”
另一个说道。
“这小姐搞这一出是有来头的,你们还不知道戴先生原先那位未婚妻就是江南林傢林扶摇,那可是位事业有成的女强人,非常的励志,于是就有瞭戴先生喜欢事业有成的女性这一说,秦舒蝶也想向林扶摇看齐吧。”
“林扶摇,天,她可是我的偶像,秦舒蝶?她还是算瞭吧,做个混吃混喝的大小姐还比较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