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茉莉出声,春丽对她一勾眼,贴著她耳朵低声说:“傻丫头,别急著拒绝,男人就是工具,不用白不用。”
这就是春丽的生存法则。
桌上的座机响瞭,春丽扭著腰靠在桌沿,拎起绿色话筒,夹在耳边,嗓音清亮欢快,“喂,这裡是民彙报社……”
那裡说瞭句什麽,春丽看向茉莉,伸长手递过来:“找你的。”
茉莉接过,站在春丽刚才靠过的地方,轻轻“喂”
瞭一声。
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是黄小姐吗?”
“是的。”
“上午九点半车会准时在报社门口接你。”
茉莉楞瞭楞,“你是不是打错电话瞭?”
那边问:“民彙社的茉莉小姐?”
茉莉点瞭点头,“是的。”
“那就没错。”
对方语气肯定,“车子会送你到店裡,裁缝会遵照宋太太的意思,按你的要求设计旗袍款式,下周生日宴上要穿。”
茉莉这才恍惚明白过来。
搁下电话,她站在原地发瞭会儿呆。春丽给花换瞭水,抱著花瓶走进来,“刚才是谁?”
茉莉醒神过来,看瞭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多瞭。她直起身子走回办公桌前低头收拾东西,“过会儿我要出去一趟。”
“这麽急?”
“人物的素材还没找齐,得再出去找找。”
茉莉说著,动作停瞭下。
其实东西没什麽可收拾的,她包裡没几样东西,但想著是要出去见人,她抬起头对春丽说道,“你那小镜子借我用一下。”
春丽从抽屉裡翻出一个小盒子扔给她,“这给你用瞭。”
茉莉谢过她,装进包裡,离开办公室后又转去洗手间补瞭口红才下楼。
车子停在报社对面的路牙子下,车轮轧著成堆的落叶,茉莉的高跟鞋踩过沙沙作响的枯叶,司机为她开瞭门,她弯腰上瞭黑色轿车。
车内装饰高级,后座宽敞,皮质坐垫一尘不染,不知从哪裡飘来的阵阵幽香,茉莉在春丽身上闻到过这种类似的香味,但远比她身上的那种香味好闻的多,也没那麽刺鼻。
车裡隻有司机一人,从后面望去隻能看到一个沉默的背影。
茉莉第一次坐这样的车,放不开,也不敢说话,腿脚拘谨地缩著,脚下踩不实,担心踩髒瞭软垫。隻能看著窗外向后倒退的楼房和街景消磨时光。
车程很长,茉莉脑袋越发的沉重,却不敢真的睡下,神志介于清醒与不清醒之间,就在朦朦胧胧将睡未睡之际,车刹停在一傢店门口。
她的酷刑终于解除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