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跟他在一起,你知道系统么,我只是在执行任务。”
第一次扯到这个话题上,林屿白接受能力良好:“你的任务就是谈恋爱?”
“后面再告诉你,可以吗?”
林屿白没有追根问底,他恢复了一贯散漫的姿态,告诉我正事:“是有点不平衡,你跟人谈恋爱,我在玖池吃喝玩乐,差点玩吐了。”
“二哥,你辛苦了……”
我情不自禁想笑,水杯递到一半再次拐了个弯,“等下,我重新倒水。”
林屿白叫住我:“伸手。”
我伸手,他像变魔术一样将一个小巧的录音笔变在我手心,神情漫不经心,俊美的脸上有不易察觉的疲惫,“给你个惊喜,你完成你的任务,我超额完成你托付给我的任务。”
玖池,外有奢华的娱乐设施,内凭门票进入,搜身、上交电子设备、彩色面具,环境布置高档典雅,别有洞天的是灰色地带的选妃和筹码赌注,以及为特殊客户打造的狩猎游戏,猎人可对猎物做任何事。
林屿白另寻道路,顺着一个名字查到一件事。音是南柯偷录的,关键时刻她将录音笔给了一位涉世未深的同事。受害者被凌辱致残,打手正跟她商量医药费,声音和那句“小姐,怎么不进去?”
如出一辙。
我告知林屿白上次那件事,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一起掀翻玖池。
事情比想象中顺利。先在网上埋伏笔,水花伴随着线下举报,而作为举报者,背后能帮助我的人,都不是玖池能轻易对付的。过去玖池的利益牵扯到的人挺多,但阴沟里见不得人的事摆到台面,有脑子的人只会撇得比谁都快,玖池的老板差点出边境,一夜之间北城封了一家豪华夜场。
也只倒下一家玖池。
司城掣,他确实没有参股,他只是知情,他不过是和许多幕后大佬一样,接了玖池老板奉承时点的烟。
身居高位的人注定难以扳倒,捅他一刀都比正义的惩罚降临得快。
一切都算得刚刚好。
这天,与沈宴礼在一家预定制的米其林餐厅吃烛光晚餐,一进入包间就能感受到温馨且暧昧的氛围。
用餐中途,几位身着制服的服务生走进,为首的人推着一辆点缀玫瑰花瓣、摆放城堡蛋糕的餐车,其余的人手拿气球、礼花筒和香槟。
沈宴礼一身白色西装,气质儒雅矜贵。伴随着浪漫的钢琴曲目,他单膝下跪,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的缘故,手微微发颤。真挚的目光,如同闪亮的钻石一般璀璨,“朝辞同学,往后余生,换我先来爱你,好不好?”
我问:“你这是,向我求婚?”
沈宴礼对自己是挺狠,从不给自己留后路,无论是自认不爱的时候,还是确认爱以后,一条路走到底。
“是,朝辞……”
他的声音变得忐忑,我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足够他煎熬。他在期待我的回应,就像城堡里相拥的王子公主,该有个幸福的结局,可我不耐烦地打断:“可是,我不爱你。”
沈宴礼愣了下,随后急切道:“我知道,现在结婚是早了点,我们可以先订婚的,不着急,我们原本就有婚约,我欠你的,以后有机会补上。”
从座位上起身,他抬眸,我在他充满爱意的眼神中,取过戒指,下一秒,丢弃在地上,“我不愿意。”
沈宴礼的手垂落在地,脸上浮现一抹黯然,在他问出“为什么”
之前,我冷笑:“沈少爷,梦该醒了。”
包间内的音乐声已经停止,服务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从准备说祝福台词,过渡到互相对视,随即默契地退出去,不发出一点议论声。
在看见沈宴礼慌乱地捡起地上的戒指时,我终于没忍住嘲笑:“沈少爷,你是真的一点没感觉到?”
他攥紧手里的戒指,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唤了一声“朝辞”
“过去的林朝辞,早死了啊。”
“你之前不是也希望她死,想不到吧,她真死了,很早就死了,死得透透的,她死了我就来了。”
“你还记得我之前撕的那个笔记本吗,那是她的遗物,可惜了,以后你再也找不到她存在过的痕迹。”
我一口一个“死”
,夹杂着“遗物”
两字,把沈宴礼气得不轻,他哪还有温文尔雅的样,猛地嘶声吼道:“不是的!”
随即像是泄了力道,他眼圈发红,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甚至可以算得上祈求,“朝辞,你就是林朝辞,从前是我混蛋,是我没有保护你,让你收到伤害,你只是情绪不稳,医学上有个词叫人格分裂,日记,没事的,把纸粘好就行了,我们还有以后,还有未来。”
“破镜重圆?过去多久了,碎纸早进垃圾回收站了,更重要的是,人都死了还怎么圆,你不想听,那我就再说一遍,从十三岁时便爱你的林朝辞,已经死了,死于你的卑劣死于你的傲慢死于你的愚蠢。”
难怪与原主亲近的人都没发现她已经换芯,竟然这么荒谬,恨林朝辞的人接受不了她换芯,爱林朝辞的人还是接受不了她换芯,最自欺欺人的人还得是沈宴礼,因为她不怕疼就慌了神,因为一句“沈少爷”
就产生不适,他接受不了自己爱林朝辞,更接受不了她已经不存在,在我放风筝一样若即若离的刺激下,他终于直视自己的卑劣,他以为跟童话故事一样,还有弥补的机会。
岂能事事如愿。
“沈宴礼,过去你看不起她,觉得她配不上你,选择优秀、合适的林锦幸,现在何必惺惺作态,没有人会在原地一直等你,当然,她不好说,毕竟她是没有能力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