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晴看着眼前被打开的两个盒子,拿起凤钗端详了许久。放下,又拿起那对耳坠。之后,说道:“阿年有心了,是我索绰觉罗家的东西。”
宋家,过去的索绰觉罗氏,流落在外的东西,又或者是当年被西方列强瓜分的东西,那就多了去了。
如今哪怕能找回来一两件,也都是万万不容易的。这两个物件,不在于价值,更是送礼者的用心。就连坐在旁边的宋辞,也不由得暗自惊叹。
“跟我来。”
郎晴从榻上起身,宋辞从旁搀扶着老人。季昀礼错半步跟在二人身后。
厅旁有个侧门,出去后是一处花园小院,砖石铺就的地面,做了几处造景。几棵石榴树已经开了花,池塘里有十几条名贵的锦鲤。
院内廊下,轮椅上坐着一位老者。
老者行将朽木,手背上布满了老年斑,显然已经不能独立行走,目光也略显浑浊。
他极力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态,面容上带着几分凛冽的严肃感,看得出来,昔日必定是位身居高位,养尊处优的大人物,豪门家族大家长的威严尚在。
宋庆忻虽行动不便,但头脑还清醒着,记忆力也还算不错。
郎晴上前,对老者唤了声“父亲”
,然后说道:“小十三来看您了。”
宋庆忻抬头,“嗯”
了一声,身边的佣人退到不远处。
宋辞上前,半跪在宋庆忻身侧,手覆在宋庆忻满是褶皱的双手上,仰头说道:“老祖宗,我是十三。”
宋庆忻低头,抬手轻轻抚摸着宋辞的头顶,说道:“嗯,十三长大了,这个家,就交给十三了。”
宋辞说:“老祖宗放心,十三定会守好这个家。老祖宗,十三成家了,今天把他带来见您,您要见见吗?”
宋庆忻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季昀礼,神色中带着几分打量,问道:“就是这个小子?”
然后又看看郎晴,说道:“晴丫头,这小子,你先前认识吗?”
郎晴答道:“父亲,这孩子叫季昀礼,是季洪昌的孙子。”
季洪昌,润丰银行前行长,比宋昭和小几岁。季家毕竟在燕都的根基很深,并不在宋家之下。就连宋家现在的诸多业务中,也有来自润丰银行的贷款。
宋庆忻道:“洪昌可还在?”
郎晴明白宋庆忻所指,说道:“洪昌健在,与长子季焱霖一家久居巴黎。”
宋庆忻点点头:“你同意这门亲事?”
郎晴道:“主要是孩子们情投意合。”
说着,郎晴示意让季昀礼上前说话。季昀礼知道这宋家不比一般门第,与外界人士打交道是社会上的规矩,可家族内部,依旧保持着一些固有的规矩和传统。
面对108岁的宋庆忻,须得行大礼。
三叩首后,季昀礼跪于宋庆忻面前,并未起身,而是说道:“昀礼给老祖宗问安,未经老祖宗首肯,私自与小辞成婚,我有过错。事急从权,小辞年龄小,独自一人掌家不易,我定会全力帮她,护她,同她一起保住宋家基业。请老祖宗放心。”
宋庆忻并未马上回答,沉默半晌,手中盘着一串佛珠。那佛珠经年久月,已非市面上的价格可以衡量。
见季昀礼一直跪着,态度看起来算是真诚,言语间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宋庆忻略微放下几分迟疑,缓缓对郎晴开口道:“我最多就是活过这一两年,孩子们的事情,你就再操心几年吧。”
郎晴说道:“父亲您且放心,医生说您身体康健,并无大碍。其他事情,您也放心,我会给昭和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