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愣了下,首先是怀疑裴空青是诈骗犯,训斥几句挂了电话,闭上眼睛回忆起裴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想起裴二爷说的话。
裴家的继承人突然人间蒸发,迄今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但裴家既没有发讣告,又没有宣布另择继承人,裴二爷到底还是那个人的亲叔叔,总不至于为了争权真的把人灭口了吧……
可豪门纷争,谁又说得准。
辗转反侧,院长从床上坐起来,又把电话拨了回去。
不难印证。
那小子自幼目中无人,野性难驯,打架斗殴没少干,身上也落过伤疤,手断过,腿断过,还有专享病房,一直空着,没谁敢动。
裴空青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见到了晏知许。
黑灯瞎火,他睡得并不安稳,那副病躯看起来要死不活的,但还不至于躺进icu,可病床两侧都摆满了监控仪器,红红绿绿的线条昼夜不歇地跳动,身上还插着管子,被子下的身体比在花朝时见到的更单薄了。
裴空青站在窗边,静静地看了他许久,直到他自己醒过来,支起身子虚弱地问:“你是谁?”
他摸到床头柜,把灯打开。
裴空青转过身来:“裴空青,你的妹婿。”
正式见面,这是第一次。
晏知许唇色雪白,瞄他一眼,伸手够到床头的水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好笑道:“哈,这医院看来是不能住了,竟敢未经允许随便放人进来。”
“是,我也这样觉得。”
裴空青低头一笑,双手揣进兜里,偏头看他,“当初我摔车住院,他们也没拦得住你妹妹。”
“我当时就想,什么破医院啊,连个小孩都拦不住。”
晏知许讪然一笑:“我那时候太忙了,原来她打扰的人是你,我替她道歉。”
“用不着,她已经道过歉了,更何况,如今我和她之间没必要再谈这些。”
裴空青走到床边,还顺手托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他面前,一副散漫恣意的模样,“你后来有陪她重新做生日蛋糕吗?”
话题转移得很突然,但晏知许瞬间反应过来。
“她给你做的蛋糕让我吃了,算是替你渡劫了。”
裴空青嘴角勾着乖戾的弧,语气淡而悠闲,“因为真的特别、特别难吃。”
晏知许弯眸笑了。
裴空青指了指病床两边的仪器,收起假模假样的笑容,目色沉敛复杂:“这就是晏先生的新欢吗?”
晏知许敛眸,不置可否。
“你知道吗?晏知许。”
裴空青抱着胳膊往椅背上靠,懒散地后仰,望着天花板,翘起二郎腿,“你可以在她去过的每个地方,找到写有你名字的福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