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准,我错了,我把昨天没做完的,补给你好不好?”
屠准只觉得匪夷所思,她扒开他的手坐起,凶巴巴地盯着他:“你可真是人渣。”
裴空青“噗嗤”
一笑,想起了一些十分久远的回忆,他拉着她的手,睡眼惺忪又温柔:“嗯,我是人渣,你是天使,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是吗?”
屠准平和地笑笑,微微俯身道,“我也正有此意。”
闻言,裴空青睡意散了一半,松开手支起身子。
“昨晚窦豆的电话,我替你接了。对方愿意让步,我们也赔不起违约金,所以,你今天好好休息,不要东想西想,明天收拾行李,后天出发,2000公里,开车十几个小时,我们去雍城。”
“房子你不用担心,市内核心区,离你工作的地方也近,窦豆年后自己坐飞机去,裴空青,这个婚不是只能丧偶不能离吗?那无论是晏知许还是谢获,都得解决对不对?”
“那么在问题解决之前,我们点到为止吧。”
裴空青望着她的眼神都有点傻了,他无话可说,昨夜的行为给他戴了紧箍咒,她想怎么样他都得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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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空青的身体素质挺强的,头一天要死不活,第二天就生龙活虎了。
两人上午去祭拜了李奶奶,回家后收拾各自的行李,一整天都没怎么交流,年初三就开车踏上了回雍城的路。
错峰出行是明智之举,一路畅通无阻,天光晴朗。
雍城车水马龙,高楼林立,繁荣昌盛里充斥着权钱铜臭,熙来攘往间尽是严肃刻板。
屠家的房子地势优越,城市风光一览无余,但空置已久,沉朽的灰霉味铺面而来,主卧还铺着当年匆匆离开未及更换的床单,儿童房还是公主房的风格,清一色的粉色配饰,布偶玩具码放了整面墙,玻璃橱柜里塞满绘本、芭比娃娃、夸张可爱的头饰。
屠准妈妈是年少成名的舞蹈家,足可比肩当年的许多明星,所以屠家的衣帽间比主卧还大,漂亮的礼服占据一半空间,精致的公主裙又占据一半空间,而爸爸从来勤俭低调,几件衬衫几件西装几件大衣就能过完春夏秋冬。
积攒多年的灰尘底下,是一个富裕又温馨的小家庭的生活痕迹。
自父母相继去世,屠准不敢回到这里,也不愿意将其舍弃,就这么放着,没想过自己会有回来的一天。
裴空青挨个房间开窗通风,打扫卫生是个大工程,两人埋头做清洁,屠准时不时看他一眼。
高大的男人穿着一件松垮变形的灰色毛衣,撸着袖子干起活来丝毫不马虎,额间很快浸出汗水,高高的鼻梁上挂着晶莹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发过疯的裴空青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温驯很多,就算沉默寡言也没了当初那种嚣张气焰,他一边拆纸箱一边问他们住哪间房。
主卧屠准暂时不想动,儿童床住不了,书房和练舞室都没办法马上利用起来,最后能选的就剩下两间客卧,一间要留给窦豆,裴空青和屠准只能睡一起,那等于是没得选。
除了打扫卫生,闲置已久的房子要办的手续还很多,屠准拿着包催裴空青换衣服出门,要去的地方不是超市商场,而是晏家别墅。
这个时间晏家兄弟不在家,开门的是管家阿姨,看到屠准时还愣了下,眼中闪过心疼和惊慌。
屠准解释说自己来拿点东西,拿了就走,阿姨让她进门,进了门也没让她往屋里走,根据指示找来了房本和毕业证书,又说二少爷去公司了,屋子里很乱要收拾,让她晚一点再来吃饭,又问她会不会搬回来住。
管家阿姨很疼屠准,她膝下没有子女,一直将兄妹三人视如己出。她没提起晏知许,看她表情忐忑,屠准猜到七七八八,能想到晏知许就在楼上,只是不便见客。
她笑笑婉拒,挽着裴空青的胳膊说不吃饭了,也不会搬回来住。
屠准没想过晏知许会有玩物丧志的一天,“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原来果真会如此。
离开时,她忍不住回头看。
二楼晏知许的房间,落地窗遮得严密,看不透里面的任何实质。
离开晏家后,屠准的心情并不好受,以前不管是学习还是旅游后回家,不管是时隔天还是个月,管家阿姨绝不会问她要不要搬回家住。
她回家住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被丢弃的失落感如潮水倒灌,再一次将她淹没,也因此让她忽略掉很多蹩脚的谎言。
就这么,整理房间的大工程让她抛诸脑后,屠准想要去挥霍。
正好裴空青年后要报到的地方可是大公司大项目,她一直想着给他挑几件更妥帖的衣服,两人去了商场,先吃了饭,才开始逛街。
其实商场里的大部分品牌,以两人目前的经济水平,是消费不起的,虽说房子问题解决了,但他们一个背着官司,一个无业游民,实在没有大手大脚的权利。
营业员认出她,看她手里衣服的款式和尺码,又惊又疑:“屠小姐?果然是您啊!您好久没来了!但你拿的不是晏先生的尺码呀,这都是折扣旧款了,您不是从来都是看最新款的吗?”
“对啦,最近店里新上了一款领带,是设计师限定款,每一条都独一无二,主打的是爱神蝴蝶元素,非常适合晏先生。”
屠准手里一顿,裴空青扒拉衣服的手也跟着一顿。
晏知许虽然个子高,但身材偏瘦,通常穿l就合适,他刻板正装穿惯了,衬衫都是浅色系,搭配深色系的西装,只能在领结、胸针亦或袖扣上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