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小孩吗?吃饭都不专心!”
裴空青没好气地扔了块五花肉在她碗里,好像是存了报复的心思,那块肉被裹满了辣椒面。
“你好意思说我啊?”
屠准顺手将手机反扣在桌,夹着红艳艳的五花肉嫌弃地丢回他的碗中。
裴空青眉毛一挑:“我是在谈工作。”
“哦哦哦,大忙人。”
屠准怪声怪气地说,“人家总裁除夕夜都能休息,也就伟大的天才音乐制作人裴先生还要忙工作!”
裴空青愣了下,那表情说不上是好是坏,总之面对她的讽刺,向来都有招反唇相讥的人没了下文。
氛围忽然变得失落又沮丧。
两人静静吃肉,吃得肚子鼓鼓,屠准收了碗筷去清洗,裴空青去阳台抽烟。
屠准从厨房出来,隔着玻璃门,远远地看到他脚边的烟灰缸又堆满了,雾白的烟还笼着他的发梢,她不知道他又抽了多少,也不知道他还要抽多少。
健康的人很难理解健康的价值和意义。
她推开门窗,浓烈火辣的烟味直呛,屠准掩唇咳了一声,裴空青微微侧眸,弯腰将烟头掐灭在灰烬中。
“出来做什么?”
他说话还带着呛人的烟味,也还是懒散地把胳膊挂在栏杆上。
屠准站得离他远远的:“蔚蓝说今晚政府举办烟花秀,我们这里能看到吗?”
“不能。”
裴空青无情又斩钉截铁,“中央广场和这里两个方向,响都听不见。”
“那还挺可惜。”
屠准故作惋惜,目光柔柔地眺望楼下。
冬季天黑得早,楼下已经是昏暗朦胧的一片,灯光错落有序,小城的春节格外热闹,有小孩子在小区里放烟花。
“想玩烟花?”
裴空青扭头看她,阳台不大,两人站得南辕北辙,虽然只有几步之遥,远得却有些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孔,也分辨不出彼此是什么情绪。
屠准没点头,也没摇头。
“想父母吗?”
裴空青又问,刚被劣质香烟烧过的嗓音低低沉沉的。
“习惯了。”
没说想,也没说不想,只是习惯了,这么简简单单没感情的三个字,却能打动裴空青,因为他也习惯了。
他能懂。
“他们葬在哪里?”
裴空青突然又起了烟瘾,他把手揣进兜里,摸着烟盒聊以慰藉。
屠准看他一眼,闷闷出声:“没有下葬。”
“听说过宜城医大吗?”
“我爸生前签了遗体捐赠协议,现在在那里当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