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带着月亮钩和绯红色的漂亮眼睛,挑衅般的弯了弯,裴空青慢条斯理地移开唇齿,唇角噙着意犹未尽的笑意,声音更沙哑,却也是说不出的平和懒散。
“要做吗?”
他这样问。
屠准咬着下唇,撇过头,从他身上翻到草地上趴着。
裴空青从背后抱住她。
男人的情动,总是来得比女人更猖獗明显,但那桀骜散漫的口吻,仍似玩笑一般:“就说要住情侣套房了。”
是得不到回音的一句话,屠准的后背贴在他的胸膛,眼前昏沉迷乱的景色被氲出冷雾,心中大概是酸涩的,因为理智差一点没能拉住欲望那匹脱缰的野马。
烟花落幕,耳边静谧。
这场荒谬的厮杀没有分出输赢,冲动之后的两人各自将复杂的表情藏在彼此看不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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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空青年长屠准6岁是事实,有关她的心意,无论是心动欢喜,还是凌乱不安,在他眼中都无处遁形。
对她而言,对晏知许的崇拜、信任、依赖以及莫名生出的怜悯和保护欲,构成了一份浓郁炙热的情,那份情被一丝不茍地浇灌了10年之久,早就成长为一棵根深叶茂的参天巨树。
而他,一直都是徘徊于树下那个,形单影只、无名无姓的过路人。
10年前,继小丫头对晏知许当众“表白”
后,谢获也对裴空青“表白”
了,裴空青想来想去也没想出这两者的因果,他完全没有恋-童情结,性取向更是正常得不得了,所以他只是觉得无语,以及,烦。
但两人真正牵扯起来,却是在一年之后。
顶层阁楼,闲置的音乐教室里,堆积着各种杂乱零散的报废乐器,北向暗窗气氛阴沉,蛛网遍布四周角落,门锁朽坏了,还流传着恐怖的自杀谣言。
这是裴空青的藏身之地,无人打扰、安全、清静。
谢获背着书包翻窗而入时,他还在窗下睡觉。
白日做梦的人被重重一脚踩在胸膛,瞬间就清醒了,条件反射地钳住那双结实的小腿,把人重重掀翻在地,站起身,打个哈欠,倚着堆满灰尘的旧钢琴,耸眉耷眼地瞧人。
谢获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膝盖上的灰,要笑不笑地扯着嘴角打招呼:“巧哦。”
平白被扰了清静,还被踩了一脚,裴空青心情很糟糕,一怒之下一脚踹开墙边那把琴弦断得乱七八糟的古琴,捡起一杆破小号,向前两步,拎着谢获的衣领将号嘴顶在他脑门,梗着脖子恶狠狠地说:“你他妈找死?”
“找活不行啊?干嘛总是凶巴巴的?”
谢获一脸闲适的笑,抬手挪开小号嘴,“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裴少能躺窗底下当脚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