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尾一勾,抱着胳膊倚在门边,嗓音低淡:“发什么呆,没见过美男出浴?”
屠准嘴角抽抽:“没见过你穿睡袍。”
“这样方便。”
他简单直白地落下四个字。
方便?
都是成年人,不能怪她多想。
屠准似乎领悟,目光下移,脸色迅速染绯,扭头抱起自己的睡裙,在裴空青坦然自若的注目下逃进洗手间。
雾气氤氲,绮念游走,往日馥郁的栀子花香,今夜却有些冷淡,白色蕾丝吊带里面,同样不着寸缕。
屠准拧开香膏,挖出一点往雪白莹润的锁骨弯里细细涂抹。
会不会太过了?管它的呢!
镜中人水润清灵,浓黑卷翘的睫,熠亮清澈的眸,素净粉嫩的唇,目光闪闪,又羞又怯。
半晌,咽咽口水,挪步离开洗手间。
裴空青房门紧闭,她的房门也紧闭,屠准定在两扇门的中间,不知该去哪一间。
“想什么呢?”
裴空青站在阳台和客厅的分界线,外面纷纷扰扰的光痕从后拓出英姿挺拔的轮廓,他指间还夹着未燃尽的烟,火星忽闪,明明灭灭,灰烬飘进来,还有淡淡味道。
“穿那么少冷不冷啊?”
烟头杵进烟灰缸,他皱眉吐出团云雾,从沙发上拎起大衣,迈步走来。
“你怎么还没睡?”
她故作平静。
“在想事情。”
他走到她面前,铺展大衣先把她裹进去,眼睫低垂着凝视,指腹托起那只小巧冰凉的下巴,声音沉哑柔和,“不问问我在想什么吗?”
屠准只能顺杆上爬,她乖巧地接话:“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老婆怎么那么酷?”
粗粝的指腹滑至柔软唇瓣,裴空青弯着腰,一个烟草醇烈的吻落下来,只是轻轻一碰,“原来,是遗传。”
屠准睫毛一扫,踮起脚尖,伸手勾在他的后颈,眼波潋滟,声音温柔绵软,像命令,更像撒娇:“抱我。”
两个字,似缠绵悱恻的微光,落进昏昏沉沉的夜色。
交缠的呼吸骤然急遽,裴空青宛若雕塑凝固,听话且机械般抱住她,湿漉漉的头发荡在硬挺的手臂,浸透皮肤将他淹没,可滚滚烈火在汹涌澎湃的深海里同样烧得轰轰烈烈。
目光交汇,掌中力度不由自主加深,屠准只是坚定又乖顺地仰望他。
“裴——”
突然落下的吻中断了这句呼唤,温热的唇印在她的颈侧,鼻尖触及锁骨处,他低声呢喃:“好香啊。”
大衣滑落在地,里面的裙子又薄又短,理智断弦,在脑中荡起回音连绵的响,屠准被连根拔起,在陡然的失重和短暂的眩晕下,跌进万分熟悉又暌违已久的怀抱。
柔软的被窝,温暖的空气,床头微弱而细腻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