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际灰蒙,没有阳光,但热气蒸腾,是个沉闷的阴天。
大概是受天气影响,屠准觉得自己也沉闷,就像氧气稀薄透不过气,脑袋晕,胃里乱翻,总之是不舒坦。
门被轻轻敲响,屠准跑去开门。
李奶奶佝偻着站在门口,笑眼眯了眯,眼尾堆满慈祥皱纹:“小屠,你吃饭了?来奶奶这里吃早饭吧。”
“有鸡蛋,有牛奶,有包子,也有面包。”
她一边说,一边背着手往自己屋里走。
屠准摸摸肚皮,厚着脸皮跟上去。
门打开,陈腐气味扑鼻,独居老人的房子比裴空青的房子更空荡、更破败、也更阴暗。
李奶奶很热情,邀请屠准进屋坐,把鸡蛋,牛奶,包子和面包都端出来请她吃。
寡居的老人家,生活肉眼可见的艰难,屠准不好意思接受这份好意:“奶奶,其实我不饿,我昨晚吃了好大一碗面条。”
李奶奶笑笑,拉着她的手貌似安抚:“都是小裴买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还是说你害怕我给你下药啊?嫌弃我这个老人家的东西?”
话已至此,屠准不能再推辞,于是抽出小矮凳,坐在茶几边吃,吃着吃着,觉得胳膊瘙痒,隔着不厚不薄的一层布,她随便挠了挠。
等吃完,谢过李奶奶后,又回了裴空青的房子。
回去坐了不到十分钟,屠准发现自己露出的手臂泛起红点,不单是手臂,还有小腿,裤子往上捞,大腿上也密布小红点,痒得受不了。
她不对劲!
意识到这一点后,瘙痒感便如潮而来,还伴随着疼痛,越挠越痒,越痒越痛。
屠准窝进沙发,拿被子把自己裹紧,防止自己手贱去挠,忍着瘙痒和疼痛、忍着头晕和恶心,一直忍到下午。
裴空青都没回来。
她怕自己因过敏死掉,裹着被子出门,前脚刚出,后面一股穿堂风,把门“啪”
声关上。
屠准这下忍不住了,唇线一垮,眼泪像瀑布狂飙。
她抬起手背抹眼泪,不知道该有个什么心情,是该绝望,该生气,还是该委屈?
晏家不欠她的,裴空青更不欠她,没人欠她什么。
她本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是晏家给够了她错觉,让她觉得自己无可替代。
屠准边哭边走,走了很久,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