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一概懒理,她总不能为了这些人,再不出苏府。既不能改变当下境遇,那便坦然接受,谨慎己行,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于己来说,除了她是苏木的通房丫鬟,她还是自己的主人,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她与苏景的生意。
轻提裙摆,沈虞踏进了“苏饰”
,店内依然是众多贵妇娇姐,或细语商量研究,或高声惊叹。
“三公子。”
沈虞朝柜前的苏景打了声招呼,苏景忙于收银,正乐呵应对这些金主们,全然未见沈虞已入门。
“虞姑娘来啦!快!你先看看,我先忙完这些。”
苏景擦了擦额头的小汗,手脚不停。
王曼琴于店内张罗,见沈虞到来,走了过来将其拉过:
“虞姑娘,快来,你来看看这个,这个是新上的面料,配你这纹饰可好?”
王曼琴而今难得有孕,先前日夜盼给苏府添个孙子,终于如愿,面色瞧着红润无比,或亦是有这银钱滋养的缘故。
总之,每次来“苏饰”
,都是一派欣欣向荣,充满希望之感,更无束缚。所以,沈虞渐渐的喜欢上了往“苏饰”
跑。
“极好的,三夫人。奴婢不懂,仍需多多学习。”
沈虞谦虚道,
在面料这一块,沈虞确实经验不足,亦只是近日才开始熟知,各种面料的价格以及特性属性,至于如何搭配,眼下确实还没有摸到门道。
王曼琴拉着沈虞的小手,开始给她讲解此面料之优处,又是如何将她的和合如意与之衬托起来。
“虞姑娘,你瞧,你这荷花、如意草清秀典雅,有延年、和睦、福禄无穷之意,甚受太太夫人们喜欢,我们再配上这顶级的云锦妆花,又最是贴合太太夫人们的尊贵身份,两者相得益彰,互相成就,任谁瞧了都不得不点头称赞,这款是我们苏饰卖的极好的一款。”
说完这和合如意,王曼琴又将沈虞领到另一个木架:
“虞姑娘,你再瞧这个喜上眉梢,你这喜鹊立于梅花枝梢,虞姑娘手笔惟妙惟肖,喜鹊乃喜庆之意,梅独放于寒冬不败,花中清贵唯梅属之,如此再搭配这云锦织金,整件衣裳冷傲中又带着金的富贵,最是受千金富姐的喜爱。”
沈虞听着王曼琴给她讲述这搭配里的各种钻研门道,轻扑丝扇,连连点头。
以往的沈虞确实从未见过这些,甚至听都未曾听过,而今借着与“苏饰”
之缘,让她好好感受了一把上等人的生活和审美,这亦是她需要增加的眼界。
沈虞坏视一周,各件亦有各人的喜好。不同年龄、身份、地位、人群,亦有偏爱的款式和面料、纹饰,这到是叫沈虞想到,将来或许真要多研究研究这些富太太夫人、千金小姐们的性格和偏爱,特别是城里当下的风气如何,再将这纹饰与风气结合起来,定能更加打动顾客们的心。
“三夫人,今日奴婢真是长见识了,亦学到了许多,对三公子以及三夫人的宽容、不弃身份,诚意教授,奴婢不胜感激。”
沈虞握住王曼琴的手,虽然王曼琴只长她几岁,在府里亦是高高在上的夫人身份,但沈虞此刻觉着,王曼琴只如知心姐姐般,而苏景更是无需多说,是他给了她机会,不嫌弃她的身份,将她领至台前,给她舞台发光发热。
沈虞发自内心的感激和感恩。
能遇到苏木,遇到苏景,遇到王曼琴,遇到玉灵和石头,还有王妈,这一切,都让她心存感激。
她在想自己是何其幸运,命垂一线时由最爱的人将她救起,能一起共枕同眠,在生活的风浪扑向她时,这么多闪光又善良的人在帮助她。
所以,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她已经拥有了这么多。
哪怕做不成苏木的妾,她都愿意一直守着他。
这个名分,她亦可以不要。
沈虞湿了眼,亦失了神。
“虞姑娘,莫要如此说,我们虽身在苏府,亦是寻常人,没有那些个讲究,三公子对权势无感,只迷生意,我娘家虽是商贾出身,但在这辽城亦算不上什么大户。”
听了三嫂这些个掏心窝子的话,沈虞突然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又握紧了王曼琴的手,拉着她走到门外:
“三夫人,你看,这街上人来人往的,我们何不直接将衣架,摆一组到门口来,当然,我们要挂上最新款。这样街上经过的人便能看到我们苏饰又出新款了,能吸引更多的人进店。”
这个念头,在沈虞脑子里就是那么自然的就迸发出来了,之前从未有人教过,亦无人如此做过,但是沈虞就是觉得此举能行。
“可以啊!这个主意好!只是,我们苏饰的衣裳都是比较精致高档,如此摆放在门外会否显得拉低了档次呢!”
王曼琴觉得此举不错,只是有所担忧。同时,亦从未有人如此做过,除了那些低端的街上摆摊的小贩们才如此做,因为他们没有自己的店铺。
沈虞只是灵光一闪的想法,并没有想到那么深,经王曼琴这么一说,到是有点打了退堂鼓,毕竟她是个新人,不太懂经商之道。
这事还是得问问苏景的意见。
“好哇!此举可行。我们苏饰就是要打破传统,咱现在什么噱头都要沾,不怕人议论,就怕人不议论呢!至于档次嘛!我们定制一个小型的衣柜即可,还用黄花梨,这样相当于把我们店缩小成一个衣柜,搬到了街上去了,此法可一试。”
得到苏景的认可,沈虞心里甚是高兴,三公子总是支持她的想法。王曼琴见苏景亦支持,便无了顾忌,店里生意上的事,一切还是听苏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