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往回走,一遍思考,自己当时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楚音把自己和徐巍的对话翻来覆去地咀嚼了好几遍,最终还是得出了一个结论——一定是送的东西还不够上档次,让徐大将军觉得自己没有把他努力当回事!
没错!一定是这样!
如果说楚音一开始还觉得有些不确定,那么等她仔细回想了几遍之后,她便是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每重复一遍,楚音都更加确定。
重复十遍之后,楚音对此不再抱有任何怀疑。
她右手握拳,左手摊开,把右手的拳头重重地捶在左手的手心里,问题想通之后,她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神清气爽。
一个绝妙的点子浮现在楚音的脑海里。
站在宅子门外的徐巍侧耳倾听了好一会儿,见楚音居然就这样停在门后,然后果断地转身回去了,没有主动追出来,问问他为什么生气。
居然……居然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了!
她甚至只停留了一炷香的时间,或许还没有一炷香。
徐巍愤愤地想,在门口兜了几个圈子,心中郁气不减反增,朝着大门用力地一甩衣袖,转身打道回府了。
徐府门口的两个门童,从徐巍愤怒地走出大门开始,就脖子伸得老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生怕错过好戏,结果看见徐巍满脸怒火地回来了,立刻转头假装自己在很认真地看门。
等徐巍进门,两个人立刻挤眉弄眼,手舞足蹈地交流自己的看法。
机灵的门童觉得:“可能是将军告白不成反被赶出来了,恼羞成怒。”
老实的门童觉得他说得不对:“我们大将军身份尊贵,楚姑娘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她如何有胆子把将军赶出来?一定是楚姑娘不愿意与将军在一起,将军觉得面上无光,就主动出来了。”
这个老实的门童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到这种时候,分析起情况来那是头头是道。
“我们将军也是京城中的青年才俊,要样貌有样貌,要能力有能力,楚姑娘为什么要拒绝他?”
“……我知道了,楚姑娘一定是有心上人了!”
“……有道理,不然没理由拒绝咱们将军,会是谁呢?”
“那个人居然能把咱们将军都比下去,那放眼整个京城也没几个呀。”
机灵的门童把人在脑袋里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那个容貌艳丽,却气质稳重的人——左相温雁吹身上。
老实的门童一听就觉得他在胡咧咧,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少胡扯,这怎么可能。”
“你听我分析,在楚姑娘接触到的这些人里,咱将军也是能排得上号的吧,能和将军相提并论的无非就是那几个,排除……”
二人你来我往一通分析,最后居然真的得出来“楚姑娘喜欢左相”
这个结论。
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没有人能把这么大一个八卦憋在心里。
短短两天,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徐府。
当然,徐巍对此不得而知,李管家到是忧心忡忡,不希望好不容易冒出点苗头的事儿还没开始就夭折。
他明里暗里对徐巍试探了数次,斟酌着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说话,要是太直接,难免伤了他的自尊心,下了他的面子,他得好好把控这个度。
虽然下人们不敢舞到正主面前,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流言最终还是随着风声传进徐巍的耳朵里。
这种事无伤大雅,也用不着他来上心,李管家会处理好的。
徐巍不想回想那天自己的失态,当时也不知是怎么了,居然摔门离开,明明更糟糕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他叹了口气,然后继续看手中的信。
透过旁边的窗户,缕缕微风携着料峭春寒掠过平静的湖面吹进来,水面泛起一层浅浅的涟漪,一波一波向岸边扩散,书桌上整齐地摆放了一摞书,最上面的那一本被风吹起扉页,飘起又无力地落下。
虽然已经立春了,但天气依旧冷,这种时候,最易染上风寒,许多人家会提前备好一些药,徐巍身体好,一般不会生病,他是不需要药的。
但府中的下人可不是,他吩咐李管家去买了一批药材,分给府中的下人,让他们回去就煎了喝完,先预防起来。
在徐巍让人买药的时候,楚音已经不幸地中招了。
前天晚上,楚音卧室的窗户没有关紧,但在这种有些寒冷的初春,人总是容易贪恋温暖的被窝,她以为一个晚上不碍事,毕竟只有一条小缝。
然而事实给了她重重的一巴掌,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就感觉自己嗓子有些痛,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虽然她的内心是不愿意相信的,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赶紧爬起来吃药。
楚音坐在小板凳上一边咳嗽一遍煎药,手中拿着一把小扇子一下一下地扇着火,火焰跃动,燃烧着发出“哔哔啵啵”
的声音,坐在小火炉前,融融的暖意烘在身上,烤得人昏昏欲睡。
她腾出一只手撑着下巴,时不时掀开盖子看一眼,药很苦,一掀开盖子,味道往人鼻子里直窜,她加大力气快速扇了几下扇子,然后舀起一瓢水添进去。
“咳,咳,三碗水煎成一碗水……”
小半个时辰之后,药煎好了,楚音捏着鼻子喝下去,她的脑袋已经开始有些发昏了,四肢发软,强撑着煮了一些粥喝,就拖着沉重的脚步踉跄着回到房间睡觉。
这次她仔细关了窗户。
楚音裹着被子,浑身发冷,药劲上来,不多时便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楚音是硬生生被饿醒的,锅里还剩了早上煮的粥,热一热还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