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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生睁开眼,茫然看着周围略微有些熟悉的场景,“我不是应该在正阳宫的禁地剑冢吗?这是哪里?好像,有些熟悉。”
“哥哥,你跑慢点,我跑不动了。”
“景琰,你也太慢了吧。追上我哥哥就带你去凝香楼吃你想吃的。”
跑在前面的小男孩回头做了个鬼脸,转回身继续跑,脚步却默默变慢了。
“这是……我和景琰?别跑,那边不能去,快回来。”
周景生大喊,两个孩子并未听劝,仍在那追逐打闹,直直从他身体穿了过去。周景生呆呆看着自己的双手,无声落泪。
画面一转,视线中的男孩子跪倒在崖边,整个上半身都往下探去,一声声呼唤着自己的弟弟,似声声泣血。
再睁眼,周景生发现自己已身处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遮不住浑身悲伤的小周景生,他仿佛自成一界般与这热闹格格不入,周景生恍惚了一会,忽然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阵中的楚鸢长时间处于警惕的状态,显得有些吃力,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此刻,她感觉到从身边的周景生身上传来浓浓的悲伤,她回首时看见周景生紧闭的眼睛里流下了泪水,同时唇边沁出丝丝血迹。
“周兄,周兄!你醒醒!周景生,周景生!”
楚鸢急切地喊着周景生,却又不敢再轻易触碰他。随着她的呼喊,楚鸢看见周景生的眼睛似乎微微颤动。就在此时,飞来一支箭,直冲周景生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楚鸢拔剑掠起,一剑将箭劈落。还来不及歇口气,从四面八方飞来一阵箭雨。楚鸢只得咬牙而上,同时不忘呼喊周景生。
箭雨一阵又一阵,丝毫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时间。时间流逝,楚鸢开始显得有些力有不怠,一箭刺进了她的肩膀,一箭划破了她的额角,衣裙上盛开朵朵红梅,可是她却仍努力将周景生护在身后。
“啊!”
又是一箭射中了她的腿,楚鸢一个踉跄半跪倒在地,而这时候,箭雨似乎开始变得稀疏。“这箭阵没完没了,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力竭,这箭阵的关键恐怕是在于周景生手中这把剑,看来只能搏一搏了。”
楚鸢勉力站起,伸手拔下了肩膀和腿上的箭,心中默默念了剑诀,拢了心神纵身跃起运气朝虚空出剑,点、刺、劈、挑、撩,而后奋力一挥,一股剑气摧枯拉朽将空中的箭雨打落,仅剩几支漏网之鱼。
楚鸢落地把剑插入地下,勉强支撑站立,偏过头呕出一大口鲜血。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周景生身旁,伸手握住他的手,用力拔剑。
就在剑拔出来的一瞬间,周景生清醒了过来,睁开眼。他还来不及看自己手中的战利品,就感觉到身边的楚鸢身子一软朝一边倒去,他连忙扶住她。
周景生看到周边满地的箭矢,楚鸢身上鲜血淋漓,而自己身上却不过几个小小的擦伤,心中满是动容。
“阿鸢姑娘,我、我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没事,只是有些力竭。伤口只是看着吓人,并未伤到要害。周兄不用如此客气,我们是同伴不是吗。”
楚鸢虚虚摆了摆手,“不急这片刻,不如先看看这剑。”
周景生闻言,拾起方才情急之下脱手的剑,还有和它一同出土的剑鞘。此剑长约三寸,剑身宽约三指,寒芒乍现,剑身与剑柄相交处刻有“碎魂”
二字。剑鞘是用黑曜石打造的。
周景生掂了掂,一剑向身后的树劈去,手腕粗细的树应声而断,切口光滑平整。
“果然是好剑。”
周景生把剑放入剑鞘,一手虚揽着楚鸢,一手提着碎魂,向阵外的同伴走去。
三叶灵芝
“小姐!”
剑阵一破,阵外的视线都变得清晰了起来。远远看见周景生扶着楚鸢走来,浑身鲜血红的有些触目惊心,夜阑快步跑上前,一把拍开周景生的手,自己稳稳扶住楚鸢。她看着楚鸢身上的血迹,心疼地擦去了她脸上的血,“小姐,你伤成这样,回去我要怎么跟阁主解释啊。”
夜阑扑到楚鸢肩上,搂住她的脖子,埋在她脖颈侧哭泣,却也小心避开了楚鸢身上血迹较重的伤口处。
“好了,夜阑,我真的没事,包扎一下就好了。”
楚鸢缓缓抬起手,试着抚了抚夜阑的背脊,却使得对方哭得更甚。她求助地看着夜阑身后的三人,凌双双捂着嘴偷笑,竹渊和周景生则耸了耸肩表达了自己爱莫能助的意思。
楚鸢闭了眼,认命般叹了一口气,轻轻拍着夜阑的肩膀,“好夜阑,你再不给我包扎,你小姐我可能要死于失血过多了?”
“呸呸呸!”
夜阑仿佛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赶紧扶着楚鸢走到树后坐下,轻轻掀开她的衣领,替她上药。
不消一会,夜阑从树后走出,周景生迅速上前询问:“夜阑姑娘,阿鸢姑娘她怎么样?伤得重吗?”
“伤口确实不是很深,已经用了上好的金疮药,血也止住了,就是最近要小心不能崩了伤口。”
夜阑看见周景生眼里满是关切,对他的不满略微减少了一些,“小姐她在调息,稍等片刻吧。”
话音刚落,夜阑皱着眉头偏过头,侧耳倾听,“好像有人。”
“啊,是之前梵音谷的人!难道当时他们没死?”
凌双双看见不远处一棵树后露出的衣角,“渊哥哥,去杀了他吧,方才是他们先动的手,还伤了我。”
“凌姑娘,此时不易节外生枝。阿鸢受伤,周兄又取走了剑冢的剑,只怕那些对这碎魂剑有想法之人巴不得我们斗起来,他们能浑水摸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