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姥姥。
陶入画回头一看,还是记忆中的那样,只不过原本黝黑的秀发变成了一头的银丝,老太太将已经全白的头发盘起来,即使上了年纪,但看起来精神抖擞,一身旗袍尽显一股成熟的优雅知性。
“姥——”
还没叫出来,陶入画的眼眸中早已含满了泪水,眼角微红。
她傻傻地待在原地,这些年来的委屈和心酸算不了什么,反正都浑浑噩噩的过来了。但在这一刻,遇见这世上最疼爱的老人家时,心口像被针扎了似的,密密麻麻的酸涩蔓延全身,嘴边像是有无数的话语去阐述,却被吞咽在嘴边。
姥姥看到那个酷似女儿的身影时,泪早已忍不住流了下来。
肆意
初遇上前紧紧抱着姥姥:“姥姥。”
话一刚出,眼眶中的泪水像刚放闸的坝水一样奔涌而出,收也收不住。
老太太将多年未见的外孙女紧紧地抱在怀里啜泣,像是失散多年的宝贝,也更是将那个去世多年的女儿拥在怀里一样。
老太太蓝乐秋就只生了蓝沛一个女儿,也就是初遇母亲。
虽然陶暮云再娶,但继母迟迟未有一男半女,这也导致陶暮云对陶入画这唯一女儿的控制和要求高到极致,不允许她无效社交,甚至就连她姥姥也不被允许见面。
而初遇,前十五年被陶暮云安排的仿佛像一个机器。
而在她十五岁这年,迟来的叛逆终于来了。
私下偷偷联系姥姥将学籍转到临愫,办好入学手续。然后在国哈佛大学入学面试时,搞了一些小手段,入学面试在预想中被搞砸,而哈佛大学对学生要求极高,这也导致陶入画成功无法进入二面,而在哈佛,只要没进入二面,下一次申请入学便是三年后。
当陶暮云发现时,为时已晚,早已尘埃落定。
就这样,当了十五年的乖乖女独自一人对抗父亲,摆脱一切阻碍,回到临愫。
临愫,是妈妈的故乡,也是在这个城市里,有唯一一个爱她且没有掺杂其他利益的姥姥。
也是一个没有束缚的城市。
姥孙俩在外寒暄过后,收拾东西进到屋子里。
带有时间痕迹的大门缓缓开启,陶入画走进这个承载着母亲笑声的小院,这一刻,全身上下仿佛像是被清泉流淌过一般,迎来了新生。
一个小小的四合院,院中的东西被整齐地摆放在一起,大理石的地面上撒上零落的花絮和叶片,中间一棵上百年粗壮的合欢花树,树下是的石桌,左右两边的房前搭着葡萄架子和紫荆花。
晚上,餐桌上全都是姥姥的拿手好菜,糖醋鱼,鱼香肉丝,饺子等,像是把之前那十多年的爱补上来。
睡觉时,陶入画拒绝了早已备好的房间,赖在姥姥房里睡。
“姥姥,我应该早些来看你的。”
她看着姥姥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独自在夜晚想念去世的丈夫和女儿,还观念着远在他乡的外孙女,想必肯定不好过,如果她早些回来就好了。
姥姥听出她话语中的愧疚,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没事的小鱼,姥姥知道你一个人在哪肯定很难。”
她不是没想过去找陶入画,但结局都是被陶暮云拦截在外。
陶入画听到这话,眼睫低垂,心底酸涩一片。
“好孩子,姥姥在这可好了,经常出去和我那些好姐妹跳广场舞,而且还有个隔壁的小伙子隔三差五的来陪我解闷,帮我干些重活。”
陶入画抱着姥姥的胳膊,有些困倦:“那要把姥姥的好姐妹请到家里吃饭,我来做。”
然后昏昏欲睡道,“对了,还有那个小伙子。”
“那个小伙子和你还是一个学校的,你们以后上下学可以一起,虽然看着是个吊了郎当的小不正经,但那个孩子很乖,你俩肯定会成为好朋友的,改天带你们俩见见面。”
姥姥见陶入画没有动静,低头一看,原来睡了过去,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她抚摸着陶入画睡得恬静的脸庞,不知在想些什么。
陶入画在充满生机与活力的青川巷里度过了最后半个暑假,是之前从未经历过的充实感。
白天带着外婆养的田园犬,去周围逛逛,第一天来时碰见的打击斗殴实在不太美丽,索性这几天她也没遇见那群人,那个穿着老头衫全身充满邪性的少年也未见过。
临近开学,陶入画还是有些紧张,之前陶暮云给她找了在家辅导,也从未上过学,对于校园生活有些期盼,但也存在一丝丝的未知让她忐忑。
九月一号。
临愫一中,是临愫最好的高中,集聚全市最拔尖的学生。
开学第一天,她拒绝外婆的陪伴,自己一个人沿着小巷左拐右拐终于走出古巷。
道路很宽,两边栽种着上了年纪的梧桐树,自行车道与汽车道隔着半米高的常青树,每隔三米便是高大挺拔的梧桐树,枝丫密集的梧桐叶将整个马路笼罩起来,像是搭建了一个棚子。
石板路上掉落零落的叶片,放眼整个道路上都洒满星星点点的光斑,像是撒入人间的新世界,学生们都是误入其中的小精灵。
路上许多上学的学生,穿着蓝白色校服,互相嬉笑打闹,或者是搞怪,还有骑着自行车迎接着早起的朝阳,外套被风轻轻吹起,脸上迎着笑意,满是青春。
专属于清晨的气息扑面而来,散发着活力与朝气,漫步在此,初遇面对陌生校园生活的紧张与无措随着清晨的第一缕微风被吹散。
临愫一中很近,拐上几个路口便到了。
新生校服与教材,早在一个星期前就邮寄到每位学生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