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问轻笑一声,像是在讲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谢厌七回过了神,却仍有些恍惚,“噩梦?”
所以,之前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场噩梦?
这的确是噩,可真的是梦吗?
“张不问,我睡了多久?”
“一晚。”
“你从哪儿见到我的?”
“醒来没看见你,便出去找了找,谁知更深露重的你竟然睡在山里,若不是我去的早,你恐怕已经冻死了。”
谢厌七呼吸一滞,低头沉思起来。
怎么会,他明明已经走回来了。
“最后一个问题。”
他抬头,指着自己的眉心,“这颗红痣是突然出现的,你说要不要将它除掉?”
周遭突然陷入了沉寂,谢厌七屏住呼吸,面上平静,可心里却已经紧张的不安宁,他目光灼灼,盯着张不问,似是期待他的回答,又害怕他的回答。
喉咙慌乱地上下滚动,他终于听到了回答。
“留着吧,挺好看的。”
“……”
谢厌七瞪大了双眼,眼底的阴霾在顷刻间褪去,染上了几分明亮的光,他有些不太确定地看向他,又问道,“你说什么?”
张不问拂了拂袖,转身往外走,谢厌七却依旧听到了他的回答。
“留着吧,很好看。”
少年雀跃地几乎从床榻上蹦起来,他叉着腰呼出一口气,只觉得胸口的浊气被瞬间化开,果然是他想多了,之前的一切,都是噩梦,都是他昏迷中做的噩梦,梦里的张不问,与现实中的他,没有半分关系。
难怪啊难怪,他会觉得那个张不问变得如此陌生,甚至都没有任何他认识的模样。
他一步跨下床,鞋都没穿,就端着那碗冒着热气腾腾的粥喝了起来,两口下肚,他立刻穿上鞋,兴冲冲地披上外袍跑了出去。
却在出门的前一刻,瞥见了自己指尖的游龙,他愣了一下,却依旧义无反顾地跑了出去。
打开门,小院内,张不问正拿着水壶浇花,篱笆上的藤像是在一夜之间开了花,男人听到声音,微微侧身抬头,温和地朝他笑,“走吧,该下山了。”
极少见地,谢厌七竟然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如沐春风感,和煦的风吹死了他的衣角,他扬着手,眸中映照着他的模样。
“好,下山。”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现在的心思,只知道眼前笔直的背影,像是给了他安心的条件,让他能够义无反顾地跟在他身后。
“张不问,你替我算一卦好不好?”
“你想算什么?”
“算……”
他斟酌了一下,一句话在他喉咙滚了一圈,又被替换成另外的一句话,“算一下,我能不能拿到火城令?”
“可以。”
张不问甚至没用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