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该死…你们该死!”
陆望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那些西凉士兵纷纷成为了他的剑下亡魂,地上遍布着西凉士兵的尸体,不知何时已经快要堆成了一座小山。
可到底敌多我寡,当西凉士兵派来的增援赶到战场上时,陆望只是冷冷一笑,提着剑再次冲了上去。
无所谓,死在这里,也是一种解脱。
所以当他的头颅被削去的一瞬间,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头颅坠落时,他看到了殷白与阿青,他们两个人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地上,好像睡着了一般。
他闭上了眼,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微笑。
头颅被削,他应该没有办法再死而复生了吧。
殷白死后,灵魂并没有如他所料回到地狱,它漂浮在上空,看见陆望死于西凉士兵手中。
他歇斯底里的叫喊,无力的哭泣,他们三人的尸体逐渐被雪所覆盖,雪下的越来越大,将鲜红的血渍掩埋,连同他们三人的尸体,一齐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吱嘎——吱嘎——”
有人踩着雪来了,殷白无助的看去,只见一身形高大的男子正缓步朝他们的尸体走来,更另他震惊的是,此人竟与陆望有八分相似。
可他周身气场与陆望完全不同,他整个人光是矗立在那里,浑身肃杀之气便叫人不敢靠近。
他蹲下身,指尖微微一动,覆盖在陆望身上的雪便瞬间消融,男人看着陆望的头颅,叹了口气。
“原来你在这,活的这样狼狈,还丢了性命。”
男人捧起陆望的头颅,将他重新安在了陆望锻炼的脊椎骨上,下一刻,无数的血肉争先恐后的与他的断裂的伤口所融合,不过须臾,原本断裂的伤口便恢复如初。
男人口中不知念了什么,最后指尖落在陆望两眉中心,下一秒,陆望整个人就像缺水的鱼一般,猛的睁开了双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慢慢来。”
男人扶起陆望,将他抱在怀中安抚,陆望胸口剧烈起伏着,他不可置信的摸向自己的脖子,那里完好无损,甚至摸不到任何疤痕。
“我不是死了吗…我明明死了…”
“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死去。”
男人缓缓开口,陆望这才将目光落在了男人面上,看着与自己有八分相像的脸,陆望猛的愣住了。
“我是地狱之主,你是我的血脉,我不会让你出事。我已赠予你长生不死的能力,从今往后,哪怕头颅坠地,或是被毁尸灭迹,你依旧不会死亡,这是我,对你的补偿。”
“你是…你…”
陆望张了张嘴,却无法叫出“父亲”
二字,男人坦然的点点头,陆望嘴唇嗫嚅着,眼眶渐渐红了,就当男人以为陆望要感激自己时,陆望却猛的从他怀中挣脱,跌坐在了地上。
“儿子…?”
“别叫我儿子!你配吗?!”
陆望歇斯底里的叫出声,他摸上自己的脖颈,双眼通红。
“我好不容易死了,你又让我活过来,你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吗?!我的至亲和爱人都死了…你竟然让我一个人长长久久的活着?补偿…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这是补偿吗?!”
男人皱了皱眉,眼中满是不解,“长生不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心愿,难道不好吗?有了这个能力,你甚至可以推翻这乱世,让所有人俯身称臣,你不愿意吗?”
“我根本不稀罕!”
陆望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满眼恨意,“我好不容易死了,我以为可以见到我的至亲和爱人了,是你!都是你!你毁了我的母亲,现在又毁了我,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成为我的父亲!”
“我母亲死的时候你怎么不来,我颠沛流离的时候你怎么不出现?你现在在这逞什么英雄!”
陆望不断的控诉着他,而男人则是静静矗立在那里,双眼仿佛一潭死水,毫无感情波动,待到陆望声嘶力竭的说完,他才缓缓开口。
“我年轻时是个混账,与你母亲做了一段时间的夫妻,并有了你,我承认,我不是个负责的男人,可我也有我自己的责任,我没法长久的离开地狱,可我一直没放弃找寻你的下落。”
“呵呵…”
陆望笑了,满眼讥讽,“您的本领通天,都能使人死而复生,还寻不到一对孤苦无依的母子么?”
男人眼神躲闪了,“不管如何,是我救了你。”
“我从没让你救我,是你自作主张!什么地狱之主…明明就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
陆望拿起地上的剑,对准了自己的胸口,手腕一用力,心口便被贯穿,血液汩汩而出,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他脸色苍白,不可置信的又试了几次,却仍旧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我说了,从今以后,你长生不死。”
“铮——”
陆望手中的剑猛的落地,他颓然跪下,双眼之中满是绝望,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几乎是央求的看向男人。
“你收回这个能力好不好?我不想继续活着了,我求你,我不要活着!”
男人摇了摇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我是地狱之主,赐出去的能力,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陆望彻底崩溃了,他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痛苦的扯住了自己的头发,凄凉的声音在山谷之中回荡。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陆望那副痛苦的模样,双眼之中闪过一丝怜悯。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七情六欲只会让你痛苦。”
“我要离开了,我的儿子,你会明白我所有的苦心,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