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月芙蓉?”
殷白在脑中思索了一番,对月芙蓉此人并无映像,听沈煜所说,此人应该是个唱戏的伶人。
沈煜有些奇怪的看着殷白,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咱们不是约好了今日逃课去听月芙蓉的新曲吗?怎么,你别和我说你反悔了。”
殷白心中一惊,连忙装作心虚的模样:“哎呀,我这还不是怕我爸知道吗?我爸这个人你也知道…”
听殷白这样解释,沈煜这才勉强接受,他拍了拍殷白的肩头:
“我知道,姨妈走得早,你爸望子成龙,把你看的金贵,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卖了你的,到时候就说是我想看。”
说着,他还叹了口气:“你说你爸怎么就没想过续娶一个呢?妾都没有,家里有个女人他不会这么管你了。”
殷白没说话,关于原主的信息伴随着沈煜的声音,正不断的涌现在脑海之中。
原主是家中独子,年幼丧母,由父亲一手带大,但他身体不是很好,动辄小病不断,殷家老小怕他少亡,这些年不断催促着殷家家主趁年轻再娶一个,可殷家家主无动于衷。
世人都说殷家家主痴情,可殷白却不这样认为。
沈煜见殷白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无奈的撇了撇嘴,但还是硬拉着他去了梨园听戏。
刚踏入梨园,便听见了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不少文人墨客及达官显贵坐于台下听戏,沈煜拉着殷白在桌前坐下,然后压低了声音,凑在殷白耳边说:
“下一场就是月芙蓉上台了,你就等着看吧。”
一曲唱闭,有捧场的往上边扔了些银元,但不多。
今日他们来,可不是为了这些开胃小菜,而是为了那位戏曲名角——月芙蓉而来。
月芙蓉还未登台,台下便议论纷纷,殷白也竖起耳朵听了个大概。
现如今梨园行竞争激烈,铁打的戏班子流水的角,这月芙蓉却经久不衰,他声音刚柔并济,有时婉转动听,有时又如同山涧溪水,且身段绰约,扮相俏丽,不知道引得多少达官贵人青睐。
但无人知道这月芙蓉的真名,只晓得她身世凄惨,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他们只爱听她唱曲,并不关心她的真名。
一阵锣鼓声响过,只见后台一人着黑色戏服来到台上,头上未带珠钗,却已经可以从浓厚的胭脂水粉下窥见此人绝美的容颜。
今日唱的是一曲《武家坡》,那月芙蓉果然名不虚传,嗓音婉转动听不说,感情深厚,一字一句都在怪怨着薛平贵的不是。
“妻为你不把那相府进,妻为你丧了父女情”
唱到情深处时,月芙蓉眼中有泪光闪烁,没由来的,殷白也被这样的情绪所感染,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在梦中时常对他哭泣怨怼的男人。
在那男人眼里,自己与那负心汉薛平贵大概是一样的人。
他甚至觉得,这月芙蓉唱的每一句词,每一个怨怼的眼神,都落在了他身上。
一曲唱罢,台下掌声雷动,不断有人向台上掷着银元,更有甚者往上边掷着金银珠宝,简直闪瞎殷白的眼,沈煜也高声欢呼着,从口袋里拿出银元投掷了上去。
二人坐的位置靠前,一看便是身价不菲,沈煜戳了他几下,殷白搜了搜身上的口袋,什么都没带,最后无奈之下,他只能取下了指节上的玉戒扔了上去。
恰好这玉戒就落在了那月芙蓉脚下。
殷白抬起眼,与那月芙蓉的眼神相对,便看见他那双黑眸中似有情意流转,双唇殷红,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当真是面若桃花,更奇怪的是,殷白总觉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在哪里呢…他真的不记得了,不过他注意到,这个月芙蓉虽是女性,脚却意外的大呢…
月芙蓉作为压轴出场,赢得大家的赞赏,梨园园主领着她鞠躬谢幕,宾客们三三两两散去,有的达官显贵却拿着银票,偷摸的寻到园主,期望能借此机会与月芙蓉说上那么几句话。
无一例外的,园主都拒绝了,殷白也与沈煜准备离去。
月芙蓉黑眸暗了暗,目光落在殷白挺拔的背影上,嘴角微微勾起,然后低声附在园主耳边说了什么,园主先是皱了皱眉,随即朝着门口的两个看门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立即上前拦住了二人。
“二位,请留步。”
月芙蓉轻声开口,没端着嗓子唱戏的他声音竟然有些雌雄莫辨。
殷白回头看见,便瞧见月芙蓉朝自己走来,眼神落在了自己身上,他眸中眼波流转,红唇轻启:
“方才侍身瞧见二位向台上掷了不少金银细软,不知二位是否愿意与侍身在后台小坐片刻?”
殷白看了一眼正在收拾那些华贵之物的小厮,明明这些人都扔的比他们多,这月芙蓉却独独邀请了他们。
他总觉得,这月芙蓉的眼神总是落在他身上,这样一个绝色美人,盯得他都十分不好意思,他本就不擅长与人交流,刚想张口拒绝,谁知沈煜却掐了掐他的手。
“既然月小姐邀请了,那我们自然是愿意的。”
月芙蓉微微一笑,“那就请二位稍等片刻,侍身卸下妆即刻就来。”
语罢,月芙蓉由几位小厮护送回了化妆间,而园主则带领着沈煜与殷白去往了后台一处隐秘的房间。
园主离开后,殷白便拉了一下沈煜的袖子,压低了声音:
“你答应她干嘛呀!头一回见面,又不熟悉,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沈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