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依然可以听见芦苇荡中小船驶过的声音,他好像听见,那小船似乎在往他刚才洗澡的溪流这里驶来…
殷白呼吸急促,蒙住耳朵,一脸惊恐的冲回了家中,把大门关上,迅速钻进了被褥之中。
屋外寂静一片,仿佛刚才的一切是他的幻觉,闻着被褥熟悉的气味,他的心情这才平稳了些。
农村的夜晚的确有很多年轻人喜欢趁黑摸鱼,但他也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人…他前几个世界已经被吓出阴影了,他是真的怂…
总之,远离这些奇奇怪怪的事肯定不会错的。
屋外,除了虫鸣声,偶有几声狗吠,殷白不也在知不觉中陷入了睡眠。
“嗒、嗒、”
一下一下,仿佛有人正赤着脚,朝着屋外走来,终于,脚步声在大门外停住了,半晌再没了动静。
殷白不安的翻了个身,清秀的面容朝着大门的方向,朦胧的月色从窗户透进,仿佛为他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他的眉头紧紧皱着,睡得很不安稳。
然而,睡梦中的他并不知晓,此时此刻,正有一双漆黑的眼眸,正透过木门的缝隙,窥探着陷入睡眠中的殷白。
“殷老师…”
门外的少年发出低喃,声音沙哑,且毫无温度。
许久,少年盯够了,缓缓转过身,身形佝偻,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全是带着腥臭味的泥土,随着他的每一步,带着水渍的脚印落在水泥稻场上是那样清晰。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少年表情麻木,声音呆板,结结巴巴的,口中一直反复念叨这句诗词,消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树林。
腐躯2
翌日清晨,殷白按照原主的记忆,六点就起床了,他身为支教老师,得去给孩子们上课。
来到教室里时,教室已经来了几个孩子,看见殷白来了,他们很高兴,立即围了上来,叽叽喳喳询问殷白的病情。
这些孩子们大多皮肤黝黑,双眼明亮,殷白微笑着向他们解释,也是在这时,班级里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学生。
直到站在讲台上的那一刻,殷白才发现,竟然一个女学生都没有…可记忆之中,原先是有不少女学生的…
殷白踌躇片刻,还是问出了口:
“女同学们呢?”
一个男孩举起手:“夏天农事忙,我阿妈说,姐姐以后是要嫁人的,没必要读书,还不如回家帮忙,所以就不让她来了!”
另一个男孩说:“陈小花前几日说了人家,她阿妈不让她出门读书了!说是…说是要避嫌?”
“李云云她家刚添了弟弟,他阿妈下地干活去了,她得在家照顾弟弟,所以不来了!”
孩子们七嘴八舌,殷白心中了然,看来这是一个极度封建的小乡村,女人相夫教子,不配拥有受教育的权利,更不配念书。
他心中有些生气,一只手握紧了却又松开,最终无力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