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两千万对于切茜娅而言并不算什么大数字,扶光还等着切茜娅开口,结果下一秒她坐的凳子就被人一脚踹倒。
“装作惊恐万分的模样。”
切茜娅掩着唇小心提醒道。
扶光强忍着疼痛撑起身子,在切茜娅看来,她是天生的表演家。眉眼间的惊恐,以及眼尾的泛红。这副模样总是能勾起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的怜惜,也更能满足他们可悲的虚荣心,让他们短暂的放松警惕。
“天呐,快去扶起这位可爱女孩。”
男人拖腔带调的虚伪说辞让扶光胃里翻腾倒海,紧接着切茜娅故作惶恐地说:“可是我带来的钱不够……”
男人明知故问道:“坤灵星唯一的女上将,竟然都拿不出两千万吗?”
他很热衷于去看切茜娅窘迫的模样,毕竟在他看来,切茜娅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就在男人心里不断盘算着该怎么一箭双雕时,一个高大的男侍从手里的杯子忽然落在他怀中,滚烫的茶水溅了男人一身。
“啊!你怎么端盘子的。”
切茜娅心里暗嗤,看吧……一点小事情,就能让男人破防,卸下他们的伪装,露出他们丑陋扭曲的模样。
“真抱歉,莱斯顿先生。”
他沙哑的嗓音和扶光记忆里那个与切茜娅如出一辙的疯男人一模一样。扶光急忙去看切茜娅,她紧攥起的双拳松开又握上,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扶光有些不知所措。
“把她旁边那个黄毛丫头给我拉到下面去!”
好吧……谢依的出现的确加快了她们找人的进度。
就是……
“别他大爷的碰我!”
扶光这一句吼出来的确是让所有人都静止了一瞬,随后切茜娅瞪了她一眼,不过扶光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人粗暴地拽走了。
莱斯顿厌恶地咂咂舌擦拭被烫红的手背,就在他要破口大骂时,谢依身上的黑曼巴蛇纹身让他惊恐地尖叫出声。
紧随其后的是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被掀翻的赌桌上筹码肆意地在空中交换位置。飙出来的殷红更为布鲁赫赌场增添糜烂,谢依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他微微偏过头,手起刀落。被割断的人头在他手里就像一个小孩子玩的皮球,环绕在切茜娅四周的风刃无差别地攻击着所有的赌狗。
不知是谁打坏了灯,赌场陷进黑暗之中。黑暗中滋长的疯狂因子比马德林注射液(让人兴奋充满力量的一种药)还要更使人狂放。嘶吼声与尖叫声化作布鲁赫之夜的鼓点,这是一场属于掠夺者的狂欢。
切茜娅的暗盲症本来有所好转,可地下赌场的黑暗程度远超过平常的黑夜,像是被谁蒙住了眼睛一般,只能通过听力来躲避攻击。
绽放的山茶花融入了无边的黑暗,谢依轻啧一声捂着被割伤的手臂,他咬着牙将吸食他血肉的山茶花扯下,随后借助着黑暗绕到切茜娅身后。他的手蒙住切茜娅的双目,温热的吐息侵扰着她的耳朵。
“真正的夜晚开始了,宝贝儿。”
扶光被丢进一个几乎快没有落脚点的笼子里,里面关押着的全是还有利用价值的人。有的人没有四肢,以一种屈辱的姿势被架子固定住,她张开嘴试图呐喊,扶光却发现她没有舌头。
还有些人漂亮的简直像童话书里的仙子,可他们眼里连惊恐都已经看不见,只剩下无边的麻木。还有些人断胳膊断腿,他们都从恐惧,变为麻木。
扶光被一个人挤到笼子的角落里,就在她无法掌握平衡要倒下时,一把刀寒光乍现,毫不犹豫地捅在她的腰侧。
而那并不是一把普通的刀,是一把散发着土元素的弯刀。所有流出来的鲜血都被那把刀贪婪地吸收,扶光嘴唇颤栗着,她本可以直接发动术式,可这里的人太多,一旦发动术式,就会波及无辜。
“他大爷的……”
然而令扶光不解的是,那人没有再继续伤害她,仿佛这只是一个应激反应。
“就算你是应激反应,老娘也要揍你一顿。”
伤口被疗愈的过程并不像扶光过去幻想的那样美好,一瞬间便可以自愈。自愈的过程疼痛反覆拉扯着她的神经,几乎要逼她现在就疼得大叫,在地上左右打滚。
凝聚在掌心的水元素最终还是消散不见,扶光用力地给了那个人一耳光。他被扇的偏过头去,被打了好像也没什么反应。扶光气不过,揪住那个少年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吼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
说到一半扶光又闭了嘴,和这种已经没有灵魂的人说话,有什么意义。那个少年很瘦,是比她还要瘦的地步,近乎是皮包骨。
他的头发似乎从来没有打理过,已经长到了肩膀。刘海完全挡住了他的眼睛,扶光注意到他头上的虱子以后,立马松了手。
少年倒在地上都没发出多大的声音,本来是为了寻找那个红头发的姑娘,结果这么显眼的红色,在这人堆里她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也没有找到那一抹红。
反而是看到了一个感觉离死不远了的人。
扶光自认为在c区已经把ab区人一生都想不到的倒霉事情经历了,她都还是能活蹦乱跳,然而在她曾经认为十分繁华梦幻的b区,也有人犹如行尸走肉。
扶光抬脚踢了踢那个少年,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她问:“你还活着吗?”
少年躺在地上就像死尸一样一动不动,扶光盯着他半晌,本来不想管的,但是看到他耳朵涌出鲜血以后,心还是悬了一刻。
扶光缓缓屈膝蹲下,掌心覆在少年的脸上,点点蓝光不断地萦绕在他四周。实际上,扶光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该如何去发动治愈的术式。在训练的时候,她也经常会受伤,可是没有一次是自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