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宁拢着披风,“走这一程,也算是好事。”
嬷嬷还想再说句随宁回来之后心事就重了许多,这哪算是好事,远处便有一行车队慢慢驶来。
随宁抬手制止住她,慢慢走下了台阶。
东宫里最疼随宁的人是太子,其次便是这位在宫里待了二十多年的贵嬷嬷。
偏门林立侍卫,高墙绿瓦,贵嬷嬷此行下江南探亲,来回一路大大小小的事出麻烦,一去便有小半年。
她下马车便看到随宁笑意盈盈等在马车外,脸上也不自觉露了几分笑意。
贵嬷嬷今年快有五十,被丫鬟扶下来,便拉着随宁手,打量姑娘家苍白脸色,皱眉道:“我走的时候你卧病在榻,怎么我回来,你还是这样?太子便没管管你?()”
随宁与她一道进门,笑道:表哥这几天出外视察,顾不及我,就差让人眼珠子挂我身上,他叮嘱我一日三餐都要喝药,是我身子不争气。()”
庭院里宫女太监见到贵嬷嬷和随宁便低头行礼,太子尚且能与人说笑,坐在栏杆上谈笑风生,当他面夸两句表小姐满腹文章,当世才女旁人远远比不上,都能因这夸赞赏一个月月钱。
可没人敢当着贵嬷嬷的面说笑。贵嬷嬷是个嬷嬷,却能护住太子,自不是什么软脾气,东宫下人怕她的比怕太子的还多。
她年纪大,辈分高,不苟言笑又雷厉风行,谁都不敢在她面前喘粗气。
但她和太子两个硬石头,却偏偏养出了随宁这个不争不抢的姑娘。
太子自小喜欢上蹿下跳,爬墙上瓦,健康如头牛。
相比起他,随宁这个弱不禁风的表妹,听话又黏人,贴心又温顺,就格外招贵嬷嬷心疼。
贵嬷嬷淡淡扫了一遍四周,道:“我回来前有人与我说了不少事,那个姓萧的还在?”
姓萧的,指的自然是萧玉。
随宁安静了片刻,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她犹豫,良久之后才道:“表哥最近总是出门,他不在,她最近来得也不勤,其他的我倒不太清楚,表哥都不让我打听别人的消息。”
萧玉曾经冒犯过贵嬷嬷,她行事马虎,横冲直撞,撞碎了先皇后赐给贵嬷嬷的玉扳指,把贵嬷嬷气得站都站不住,最后是太子替她求了个情,贵嬷嬷才罚她跪了两个小时,不做追究。
萧玉现在倒是有心讨好,但贵嬷嬷一直不领情。
“你表哥看人眼光不行,你这个表妹百般出众,他倒好,找来个和你性子完全相反的,”
贵嬷嬷叹道,“罢了,我刚回来,不想提那种人。”
只不过贵嬷嬷这话才刚说出来,就看到萧玉在前边拐角走廊里站着,抱着一个食盒在和小厮说话,瞬间脸就黑下来。
随宁有些无奈,只回头跟下人说送嬷嬷过去,又道:“贵嬷嬷先去等我,我特地让人为你备了洗尘宴,萧小姐那里我去看看。”
贵嬷嬷顿了顿,知道她们这些小辈的事能小辈解决最好,尤其是太子那越大越难琢磨的心思。
她只轻拍随宁的手,说别让人欺负了。
随宁笑应一声不会。
随宁和萧玉,于太子而言不是二选一的选项,换旁人都觉得他会坐享齐人之福。
但熟悉太子的人都知道,他讨厌后宫那些兄弟姐妹,更厌恶宫里妃嫔的下流手段,就连贵嬷嬷都摸不准谁会是他想要的太子妃。
可随宁知道。
她被丫鬟搀扶着走上,体态轻盈婀娜。
一物降一物,贵嬷嬷见到萧玉就不想走这条路,萧玉见到随宁,也是在想真是冤家路窄。
“表小姐怎么独自过来?”
萧玉伸着头想去找贵嬷嬷踪影,“贵嬷嬷哪去了?”
她一贯不掩对人喜恶,原先是觉得随宁是太子表妹才不想冒犯,可随宁不喜欢她,她也不打算遮遮掩掩。
随宁心想萧家这个女儿和太子真是天造地设一对,一样的不在乎别人想法。
可她还是彬彬有礼道:“萧小姐能明日再来吗?贵嬷嬷今日想清净些。”
萧玉哼一声,抱着食盒便重重走去找贵嬷嬷,她撞一下随宁,明明没用多少力气,随宁就脸色苍白跌撞了一下,半跪在地上,把她吓到了。
“你……”
萧玉踌躇,“你没事吧。”
随宁身边的嬷嬷想发火,又被随宁拦了下来:“我歇会儿就好,不要告诉表哥。”
但这大庭广众之下,她身边的事瞒不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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