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出来了。”
白彦看着禅房门口的人,打招呼。
门口的人身材高大,他转身关上门,走到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有事”
“四皇子派人来问你事情办完了没有,若办完了,去一趟四皇子府,他有事找你。”
白彦摸摸鼻子,看一眼身边的白晴,“咳,还有我这妹妹,一直吵着要见你。”
白晴赶紧理理裙袄,微垂颈朝薛崇盈盈一拜,柔声道“世子。”
何曾见过晴儿如此温柔娇羞的模样,沈靖婉嘴角弯了弯,带着两个丫鬟也朝薛崇行了一礼,“世子。”
“嗯。”
薛崇淡淡看她们一眼,转头看白彦,“办完了,走吧。”
“这就完了”
白彦惊讶,忙道“四皇子的事不急,难得回来一次,你还是多呆一会儿。”
“不用。”
薛崇看了看身后的禅房,黑如鸦羽的睫
毛垂了垂,掩住幽深双眼中的情绪,转身往前殿走。
白彦无奈,只好跟上。
沈靖婉跟在两人身后,暗暗打量薛崇。她家与庆王府和永宁侯府都没什么交情,这位世子又常年不在平京城,算上前一世,她也只远远见过他两面。
晴儿的眼光确实不错,这位世子面庞锋利,鼻梁挺直,眼窝微微有些深陷,显得双瞳深沉幽邃。身材又十分高大精悍,一袭深色长袍穿在他身上,衬得肩背和手臂格外宽阔有力。即使和同在漠北军中,面容俊朗身材高大的白彦相比,也要更有男子气概。
只是他的这种男子气概,又不单单是像军营中训练出来的。她想起听过的那些流言,说这位世子在苍山失踪后,一直与山中的野兽为伍,好生啖为食,行为举止沾染了野兽的血气暴戾,常常让人胆战心惊,不敢靠近。
晴儿对于那些流言倒是无所畏惧,跟在薛崇身边仰着头和他搭话。薛崇表情淡漠,不太说话,只时不时点头应付作答。
穿过前殿,到了法华寺门口,薛崇的小厮已经把马
准备好了。薛崇朝白彦点点头,“我先走了。”
便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白大哥去哪不如我送你。”
沈府的马车也准备好了,沈靖婉朝白彦道。
“也好。”
白彦点点头,几人上了马车。
马车挺宽敞,三个人再加上碧巧和翠容两个丫头也不显得拥挤。白晴自从上了马车就不说话,靠着车壁恹恹的。
翠容从车里的暗格取出一套白玉茶具,茶壶一直用暖炉暖着,里面的茶水还是温的,给三人倒了三杯,白彦接过白玉杯喝了一口,看她妹妹一眼,“早告诉你他不会搭理你了,你还非要巴巴的往上凑。”
白晴唉声叹气地摸摸脸,“我长得很难看吗世子为何每次见我都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
“哪里难看了,是世子眼光不好,我们晴儿可是个娇俏可人的大美人儿。”
沈靖婉纤白的手指轻轻刮了刮白晴的鼻尖,笑着安慰道。
“他不仅眼光不好,我看他压根儿就不喜欢女人。”
白彦呲呲牙,虽说他和晴儿总是斗嘴,但以他男人
的眼光来看,他这个妹妹的相貌在平京城中也是排的上号的。
就算眼光高,看不上晴儿,还有他婉儿妹妹这个学士府的大小姐呢,那是多少世家公子求娶的对象,他倒好,就那样淡淡的看一眼。
在漠北时也是这样,军中苦寒又没有女人,哪个不是逮到机会便要寻欢作乐一番,唯有他,薄情寡欲的像个圣人。要不是他们在军中同过帐,又一起光着膀子洗过澡,见过对方那天赋异禀的部位晨起时正常的反应模样,他真是要怀疑薛崇是不是身体有隐疾。
“世子在禅房里做什么若要祈福上香,不是应该在前殿”
想起那僻静处的禅房,沈靖婉疑惑问道。
白彦脸色一黯,“禅房里面供奉的是世子的娘,前庆王妃的牌位。他十三岁那年就把他娘的牌位从庆王府移到了这里。每次从漠北回来,他都要在这里住上几日,为他娘诵经祈福。”
原来是这样,沈靖婉垂了垂眼,除了他娘,世子恐怕对庆王府没有什么感情。不过也是,十几年前他失踪后生的事,若换成是她,怕是也很难有什么感情
。
当年世子的娘林氏,堂堂侯府嫡女,嫁给当今皇上胞弟庆王爷,本是一件情投意合,天造地设的美谈。只是世子突然失踪生死不明,林氏伤心欲绝,庆王爷却在短短半年之后,从江州带回了侍妾叶氏,一起带回的还有一子一女,小的还在襁褓之中,大的却已经两岁了。
几个月之后,林氏便病逝了。林氏病逝过后不过一年,庆王爷又娶了左相府嫡次女进门,第二年就生下了一个女儿,又过了几年,又生下了幼子薛清。
世子回来后,在王府过的并不好。他娘病逝后,他舅舅家永宁侯府与庆王府水火不容,永宁侯索性向皇上请旨,把世子接到了侯府照顾。
因着他的那些流言,又加上左相府的施压和薛清日渐长大聪明伶俐,庆王爷动过几次改立世子的念头,若不是有永宁侯护着,他的世子之位怕是都要被人夺了去。
“幼时和娘亲分别,等到回来却已是天人永隔。”
白晴双手托腮,眼含柔情,“世子真是可怜。”
“你更可怜,别人都不搭理你,还不放弃。我看娘要尽快找户人家把你嫁出去,省的你总是给我们将军府丢人现眼。”
白彦曲起手指,敲了敲他妹妹的脑门,然后掀起车帘看了看外头,“在这里停一下,你们先回去,我去一下练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