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小孔雀真就被他吓着了。
他说什么就信什么,对他一点也不设防。
顷刻后,他又问道:“她往何处去了?”
小娘子往身后一指:“方才还在那儿,向王伯吵着要吃糖葫芦呢。”
梁铮抱拳谢过后,作别二人,向卖糖葫芦的老翁走去。
老翁正在为围聚身旁的孩子们分着糖葫芦。
见梁铮走来,老翁愣了刹那,很快又笑起来:“今日是什么日子?这等年纪的郎君娘子,都要来光顾我这糖葫芦摊。”
还没等梁铮开口,他就自摊上摘下一只糖葫芦,递了过来。
梁铮的注意力全集中于老翁方才的话里。
郎君是在说他,那娘子——应当就是在说李含章。
他付好银钱,接下糖葫芦,随手将其赠给一旁眼巴巴的孩子。
“阿翁,您方才所说的娘子,可是身着黄裙?”
“不错。”
老翁点头道,“她要了两串糖葫芦,我还当她好大的胃口。谁知她说,一串给自己吃,一串留给家中的男人。”
“世道真是和往日不同了。年纪不小了,竟也爱吃糖葫芦。”
梁铮闻言,惊讶在眸中一刹而过。
很快,温醇的意味取而代之,嘴角也微微上扬。
没想到,李含章哪怕喝醉了,心心念念的也全都是他。
天真烂漫的小孔雀,几是要将一整颗甜软的真心都捧到他面前。
“她往何处去了?”
他问道。
老翁伸手指了指南方的路:“那头。”
梁铮颔,正欲离开,似乎又想起什么,在原处站定。
他摸出两份糖葫芦的银钱,递给老翁。
“她喝得正醉,应当没付您钱就走了。”
男人低声沉稳,尾梢却上翘,竟还藏着几分少年人似的得意与欣喜。
“我是她男人,我来为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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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广场后,梁铮沿着南方村路前进。
他一面感叹小孔雀当真能跑,一面环视四周、寻找着她的身影。
目之所及处,多是无人的荒屋。
树杈光秃、冬草衰败,唯独不见李含章。
眼看天色渐晚、残阳西下,梁铮焦急难掩。
再向前找上一阵,竟不自觉来到唐家。
唐小武站在田地边,口中衔着一根长长的草芥,遥望着远方的景色。
唐小武眼尖,率先现梁铮,冲他招手道:“梁大郎君!”
梁铮颔向二人示意,快步行至屋前。
未等他开口,唐小武又道:“梁大郎君,今日你和梁家娘子一前一后地来了,倒没像往日那样、片刻不离地呆在一起。”
一前一后地来?
看来李含章也到过唐家。
梁铮拧眉道:“她醉了,我在找她。”
“醉了?”
唐小武恍然大悟,“喔,那难怪呢。”
“她方才跑过来,挥着两根糖葫芦,说自己是什么长什么公主,你是将军、是她的驸马,要带我跟阿婆到上京去享福呢。”
皮肤黝黑的少年咧嘴笑道:“原是喝醉了,才说这些胡话。”
梁铮听罢,一时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