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黎介元往河堤走,和他说,今天太阳好,我们去放风筝。
黎宗民架着黎介元,和田地里劳作的人打招呼。
他们在三月的初春里,踩着一片嫩黄。
黎宗民和黎介元说,妈妈说要带你去镇上买糖,你快去找她。
黎介元开心得两眼有小星星,他问,爸爸,你不去吗?
黎宗民笑着,说,我一会就来。
黎介元跑回家,推开门,说,妈妈,买糖喽,去镇上喽。
周语鹤从床上起来,慢慢地走到门口,看到那串钥匙。
她忽然惊醒了过来,她抱上黎介元,动了摩托。
第二十章一痛再痛
晦暗的往事被摊开来晾晒在明媚的亮光之下,像打开了一只尘封许久的老旧箱子,蛛网遍布,灰尘满溢,迎面而来的呛鼻味道呛得人久久说不出话。
这些心事太过沉重,连着筋骨带着血肉,把陈年所有无法见光的伤口都撕扯开来,嘶啦啦的,听得见声响。
边泊寒想起小时候自己喜欢的一只毛绒小狗,尾巴处开了线,他害怕妈妈把它扔掉,一个人躲在卧室里,用胶带贴了好多遍,贴得很认真。
可是时间一长,胶带还是脱落了,露出里面破败的棉絮来。
周泽楠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当年那个漂亮,但是破碎的小狗。
他不切实际地想,如果可以,他想回到过去抱一抱当年那个落满泥点的小孩。
告诉他,不用怕。
边泊寒平缓着自己的情绪,尽管已经知道,可由当事人讲述出来,边泊寒还是觉得一阵寒冷。
他一脸郑重地望着周泽楠,用称赞的语气说:&1dquo;周泽楠,你知道嘛,你真的很了不起。”
他说,没有几个人会比你做得更好。
周泽楠还陷在失重里,经年累月的伤疤在须臾里爆炸、燃烧,把他身体里的全部氧气都通通耗尽。
他莫名觉得很疲惫,想歇一歇。
&1dquo;周泽楠,不要苛责自己。”边泊寒轻轻地摇了摇头,很温柔但很坚定地说:&1dquo;我不允许。”
边泊寒一直注视着周泽楠,用他轻柔的目光包裹着,他像潭碧绿湖水,望着天边那朵云,包容、妥帖地停在那。
周泽楠回望,边泊寒就给予。
边泊寒的话犹如牵线的风筝,一点点把他拉回地面。
他凝望着边泊寒,边泊寒朝他很轻很轻地笑笑,柔软地像是雪白的棉花。
边泊寒的表情不厚重,眉眼有着浅浅的笑意,仿佛周泽楠只是说了一个菜里有虫的普通故事,不惊奇。
风把边泊寒额前的头吹乱:&1dquo;或许这些话听起来很像安慰,但我真的觉得你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