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这番话说的很平淡,但没有人天生就会理智冷静,克制情绪,只是无数次的挣扎与遗憾,才能换来如今的云淡风轻而已。
云宿川凝目看了江灼片刻,反倒笑了起来:“我可不能不担心啊。”
他故意逗江灼:“要是你真的回到三岁,那时候说话就像现在一样利索的不得了,那我这个伴读也就没用了。说不定我爸根本不会把我领过来和你玩,咱们两个就也不会认识。哎呀,那时候我可怎么办啊”
江灼道:“能怎么办今天用不着耗到下午一点来煮荷包蛋了呗。”
“那可不行。”
云宿川道,“我煮蛋的时候都要幸福死了。”
杨辛锋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幽灵蛋糕图却还没有找到主人,特案组对此展开了调查。
毕竟即使这样的作品不能给人带来直接伤害,鬼图当成祈福的微信被到处转,传播不祥也非好事,更何况还阴差阳错地引起了杨家这样的意外。
直到调查结果出来,江灼总算知道自己看到蛋糕图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眼熟了。
——画画的人名叫苗翰亮,是个有名的漫画家和编剧,他有好几部长篇漫画被改编成了电视剧和电影,本人小有名气,拥趸甚多。
更重要的是,他平常闲来无事就喜欢画一些稀奇古怪的小图到个人微博上,或者给杂志投稿。
上一回江灼在室友孟征的姑姑家毁去的那张仇男伪神艾希迪拉的画像,正是出自苗翰亮之手,后来被有心人加工之后,卖给了张莘莘的爸爸。
而这一回被人们纷纷转的蛋糕图则是最近的一张网红图片。起初苗翰亮将它画出来之后,就在了自己的微博上,并且了一位名叫年新雨的当红女明星,祝她生日快乐。
不久之前,苗翰亮的一部漫改影视作品刚刚拍摄完成,年新雨在里面出演了女主角,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平时也经常互动,生日祝福不算突兀。所以年新雨看见这幅图的时候非常开心,当即便转了。
作为流量小花,她的粉丝本来就不少,又因为年新雨生日过后新片大火,一连拿了好几个奖项,那副蛋糕图便也被戏称为新晋的锦鲤图,被人们纷纷转。
经调查,苗翰亮与年新雨之间并无私人恩怨,苗翰亮一开始创作的初衷也不是为了故意要害哪个人,一切只能用“凑巧”
两个字来解释。但在网络上传播不良图片,确实造成了不良影响,也违反了安全规定。
近年来网络文化飞展,这样的案例还是第一次遇到,当下特案组经过讨论,决定清查苗翰亮的所有作品,其中有关于宗教灵异色彩的全部勒令删除,并且罚款五千元。
对于苗翰亮的收入来说,他被罚没的金额不多,但是被点名批评再加上强制性删除微博,确实有损形象。一时间网络上议论纷纷,连最开始转了那条微博的年新雨都受到了牵连。
“我靠,特案组官博点名批评苗翰亮的那条微博大家都看见了没有感觉有点可怕啊!”
“我还以为谣言,这么说是真的”
“千真万确,明天就要参加英语考试的我已经确认三遍了,三月份我妈妈过生日的时候我还转了那张图片啊!太他妈坑了!”
“前面的,我我我我也转了!虽然没有像杨家的人那么倒霉,但最近总是丢东西,还特别容易遇到摔一跤被狗咬这样的倒霉事,不知道是不是和转图片有关系。”
“啊啊啊这个人是不是心理变态啊,画这种东西,还有那个年新雨,转你妹转!”
蛋糕图没出事之前,谁有个什么小磕小碰的都不会往心里去,结果这边官方声明一出,转过蛋糕图的人开始都把自己生活中遇到的小麻烦往这件事上面归结,再加上苗翰亮和年新雨的黑粉趁机捣乱,顿时骂声一片。
这下粉丝们也不干了:
“官方已经说的很清楚,如果没有遇到意外情况,那幅图片本身是不会给人带来负面影响的,被害妄想症不要太厉害好吗”
“就是,虽然画那种灵异图很吓人,但是有些人太过于夸大其词了吧”
“我家年年不过是转了一下自己的生日祝福而已,这件事情跟、她、无、关!!!”
还有人猜测:
“照这么说我也来阴谋论一下,苗翰亮给年新雨送生日祝福,为什么要画这样一幅图,难道他的真实目的是想以此来诅咒年新雨”
网上说什么的都有,江灼再一次来到特案组的时候,被叫进了组长的办公室。
特案组的组长原本是江灼的师父何箕。只是他醉心修道,向来不喜欢掌理俗物,十年前竟声称在学习经文的过程中有所领悟,要去寻找飞升大道,于是辞职云游,不知所踪。
何箕走后,这才又换了目前的新组长,原衡阳派的掌门曹闻溪。
曹组长已经将近六十了,是从掌门的位置上退下来之后才又来到这边挂职,原先就和江灼认识。他身材微胖,长得也是慈眉善目,看起来就像一位和蔼的邻家大叔。
江灼进了办公室之后,他抬起头一看,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笑呵呵地说道:“小灼来了。快,坐下。”
云宿川原来就曾经偷偷吐槽过,跟江灼说老曹简直就把你当自个家亲闺女一样养,每次见了你的面都“小灼坐下”
,“小灼来了”
,好像下一刻就要掏钱包包给你买糖糖吃。
江灼觉得这小子估计是嫉妒他独得老曹宠爱,说话都透着一股酸气,因此不予理会。
他叫了一声“曹组长”
,在他对面坐下了,问道:“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前一阵还有人送了我两瓶好酒,一直给您留着,早知道就拿过来了。”
曹组长好酒,江灼这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了,闻言呵呵一笑:“没事,下回提着来我家,咱们爷俩一块喝。”
江灼的酒量并不太好,听到这话就觉得有点肝疼,笑道:“您可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