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佩独自上了使古寺,三天没有出来,等钱贵妃带着宫人们去找的时候那青灯古佛下边就只有一个俊俏的和尚边敲着木鱼边念经,手中转着一串红玛瑙的佛珠。钱贵妃在佛前哭嚎大闹不止,那和尚却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秦氏帝身边最宠爱的佞幸——也就是倌龄,在赵良伺兵变之日便自刎而死,明月夫人念其随行青州的情谊派身边的婢子敛了尸首葬了。
泺梁的百姓并不知晓皇宫里的这些腥风血雨,只见过赵良伺的人头;见过崇王来往的车驾;见过祭天时相敬如宾的帝后二人;见过他们治国良才的太子;见过风华绝代的明月夫人;见过他们风调雨顺的好日子。
倌龄,不对,是韩升宴自刎那天中午便开始下雨,秦北跟常嬴得了消息连饭都没用便赶过去了。
简陋的下人房里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里头夹着一种异香,似是女子用的脂粉却又不太像。
锦袍上的白虎依旧栩栩如生,引颈长啸,只是他泡在一滩血里,弄污了衣袍不说,身子也凉的透彻。
大仇得报,他
受尽屈辱已入穷巷,再不许自己活在世上。
常嬴望着房顶眨了眨眼睛,等气息顺遂之后便见秦北将他抱在怀里,他一只手上还抓着自刎用的那柄宝剑,鲜血染了他半只手掌,剩下未干涸的凸自往下流着。
她想起这只手曾经在青州握着秦北的金簪,笑盈盈的叫她去抓药,那天府衙外边烟火璀璨,他却并不出门。
“我们走吧,带他回家。”
秦北轻声说道,语气中也带了哽咽。
常嬴望着门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应声道:“再送他一程。”
第一次见他便觉得他不简单,后来相处惯了他却未曾同她说过半点过去的事,也从未请她插手。
这一路走来该是多忐忑多黑暗呢?他一个人走着,一个人背负着,漫漫长夜不见黎明,明枪暗箭肆无忌惮,他竟还笑得出来。
那两粒丸药是他能接受的最大程度了。
常嬴心中难受,眼角滑下一滴泪水,砸在地上蔓延开来,无数曼珠沙华从里面生长吐露,不一会儿便爬满了房间。
她闭眼,此地瞬间陷入黑暗,只有阵阵花香扑鼻,万籁俱寂之中秦北能听到它们汲取养分的声音。
她睁眼,此地瞬间明亮起来,秦北眼前便是忘川河畔,鲜红的曼珠沙华摇曳生姿,一片火海似的燃烧。
他突然觉得怀中轻巧了许多,低头一看才发现韩升宴的尸体以然消失不见。
“看那边奈何桥上。”
常嬴抓他的袖子。
秦北抬眸去看,只
见那形色匆匆的人群里一件绣着白虎的锦袍格外打眼。
“韩升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