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手上动作不停,一双眼眸中仿佛蕴藏着万年的银河星海,他屏息,正一瞬不眨的给面前的女子画眉。
常嬴其实从来没上过什么妆,只是秦北说最近学了个本事,要给她试试。她本来不答应,可自从往酥香楼去了一回之后他就没给过她好脸色,整日在承恩斋生闷气,今天好不容易跟她说话了,她也就顺着台阶下去了。
这是最后一次试探啦,可见他对女人当真是没有心思。哎,大不了下次去楚阳台带着他一起去,品美酒谈风月,也好过日日板着脸,余生不快的好。
秦北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瞧她急的脸都红了,心里笑的更厉害,只是面上不显,欺上身来贴得更近了。
温热的呼吸吐在常嬴身上痒痒的,她看着日夜可见的那张脸缓缓靠近,没由来的紧张,往后靠时一个不慎就要倒下去。
常嬴素来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想着不能只自己仰倒便下意识的抓了秦北一把。
秦北反应也快,长臂一揽就把
人扣在怀里,顺势低着头凑到她耳朵边呢喃道:“以后莫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了,我不喜欢。”
原本就气氛旖旎的内室在一瞬间的安静过后骤然升高了温度。
常嬴的脑袋贴着秦北的胸口,里头满是两人扑通扑通的心跳。
她什么也没听进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觉得自己太尴尬了,只能躲在秦北的怀里都不敢出来。
抬起头来该说什么?该怎么面对他?她竟然同一个从小在自己身边养到大的一个孩子说起在这样的话题来。
她怎么也是为非作歹了这些年的人,今儿这是怎么了,居然连说话的底气都没有了。定是在这皇宫循规蹈矩,案牍压身惯了,胡作非为的优良传统都被抹去了,跟个端庄贤惠,知书达理的闺房小姐似的。
越想越羞愤,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眼前没有地缝,只有一片玄色的衣襟,勉强凑合一下吧。是以她往秦北怀里钻了一钻,脖子都缩起来了,像个鸵鸟似的。
喉结上下滚动,他知道她这是臊了便不再出言挑逗。只是静静的摩挲着她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
不摸还好,这一摸摸得常嬴刚平静了一点的心里泛起惊涛骇浪。
突然一个想法在脑子里炸开,过去那些年他们一同经历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她弱弱的出声,语气里带着怯懦:“方朔你不是喜欢男人吗?”
话音刚落就觉得抱着她的
人浑身一僵,随后上头就传来了一个带着微微薄怒的声音:“你听谁说的?我自然是喜欢女人。”
那个想法在常嬴脑子里渐渐清晰,她突然就不是那样慌张了,继续问道:“那为何我这些年给你相看这样多的亲事你都不乐意,还次次都跟我发脾气。”
秦北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怎么,原来她以为自己是不喜欢女人才不同意那些亲事的。怪不得带他去酥香楼,让那花魁变着新法儿的引诱他,原来存的是纠正的心思。
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他突然觉得前路可期,便温柔答道:“我喜欢一个女子喜欢好多年了,可她却丝毫察觉不到,无何可能去替我说合,做媒?”
“是我么?”
秦北从怀里捧了那张脸出来,眸中柔光潋滟,原本容得下万千星海的眼中此时只倒映着她一个人:“你说呢?”
极深情的语气惹得常嬴一阵脸红,她没说话,脑子里什么都想不了了。只能怔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秦北也同样看着她。
这天地之间什么都没了,他们只剩下彼此。
他抬了常嬴的下巴就吻上去。抱紧自己渴求了这些年的珍宝。
直到雪绒过来通报说丞相已经喝了三盏茶了,若是夫人没时间就改日再说。秦北这才松开她,只是两半嘴唇微微有些红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哪里还能有脸再出去见人。
秦北遂替她出去,也好给她点时间好好缓一
缓,将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想明白。
他大步流星走到前庭,那边陈老丞相喝茶喝的都要尿急了,看见巴巴盼着的明月夫人没来,反倒是来了事件的正主,不由的松了口气,看来好茶喝多了也伤身啊。
看秦北那个满面春风的样子,陈老丞相心下狐疑,这么高兴,莫不是出门捡了一千两银票不成?
“圣上有意派五殿下去军中做先锋,老臣特地来问夫人同五殿下的意见。”
秦北挑眉,知道这是他那个便宜爹在找他麻烦,摸着腰间的一块玉佩犹豫的说:“虽然晚辈并不曾在军中历练,初出茅庐,经验不足。”
陈老丞相立马明白,暗里开始为推脱皇帝的无理要求而措辞。
“但是,”
秦北一转话头,正色说道,“既然父皇吩咐下来,做儿臣的也只能听从,劳烦丞相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