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年岁走了过去,目含心疼,但并没有第一时间问魏纤溪怎么了,反而是看向魏平乐,“笑笑,你和妈妈吵架了吗?”
“岁岁姐姐。”
带着哭腔的声音更软糯了,魏平乐委屈地看了一眼魏纤溪,嘟嘟囔囔道:“我不想惹妈妈哭的。”
侧目看了一眼闻言后眉梢下压仿佛是要隐忍住泪意的魏纤溪,司年岁叹了口气,柔声引导着问:“那为什么还要让妈妈难过呢?”
“我们今天办了春日游园会,所有孩子都有父母陪着,但是我只有保姆阿姨,还要自己在这里等好久好久。”
漂亮的小脸一下就哭得皱巴巴的,司年岁蹲了下来拿纸巾给魏平乐擦拭着眼泪,抽空抬眸看了一眼魏纤溪,结果那圈晕红很明显在逐步扩大,她动作一顿,心想这母女俩哭包的性子是遗传的吗?
又递了张纸巾给魏纤溪,司年岁毫不掩饰自己的心疼,“如果再有这种活动,魏姐姐有工作来不了的话,我可以来的。”
魏纤溪却摇了摇头,隐隐也带着委屈一般,“她说她要爸爸。”
击溃一个单身母亲的,或许不是疲惫的工作、糟糕的生活,可能只是费尽心血爱着的孩子轻飘飘一句“想要爸爸”
,因为这是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也是她付出所有后得到的否定。
女人扭头看着地面来躲避自己的目光,起伏有序的侧脸上很快就滑落两滴晶莹,司年岁忍住心里对魏平乐的不满,只是拿纸巾擦拭着魏纤溪的脸颊,低声道:“笑笑年纪小,不会明白其实正是爸爸抛弃了她,她今天只是被其他孩子的父母刺激到了,魏姐姐,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就在魏纤溪泪珠溢满眼眶时,她的手机再一次响起,备注着“律师”
的女声说:“魏小姐,我刚刚得知纪先生向法院上交了去年就已经结扎的资料,情况不容乐观啊。”
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就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在逼迫她,魏纤溪带着浓浓的鼻音“嗯”
了一声,道谢后挂断电话,可是原本清亮的眸光变得空洞,连聚焦点都没了,她紧紧咬住下唇,压抑着不想在外面失态。
但是司年岁的那双含情目令她崩溃,委屈的人往往能够忍住,但若是有人安慰,决堤后的情绪或许会让人号啕大哭,因为有倚仗。
在靠在司年岁肩头上时,在后背被轻轻的安抚着时,魏纤溪的泪一股股涌出,身子也轻颤着,伴随着时不时的抽噎。
终于把暗恋多年的女人拥入怀中,但看见她这样情绪崩溃的模样,司年岁却宁愿命运没有这样折磨于魏纤溪,她感受到小兽呜咽一般细微的哭声,这才发现原来魏纤溪的哭泣并非没有声音,只是自己的距离不够近。
生疏地安慰着,司年岁都感觉到了鼻腔处的酸涩,令她露出了些许原本声线的低哑,“魏姐姐,如果是因为抚养权,我刚刚问了我的律师朋友,她说如果有你前夫出轨的实证,就一定能拿到。”
怀中的女人摇了摇头,不过在司年岁的视角只能看见顺滑如绸缎的墨发,魏纤溪一贯清越的嗓音被泪水泡得软乎乎的,透着迷惘,“不是,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了,笑笑跟着纪沉,是不是会有更好的未来?”
心底一窒,司年岁抱着一只手就能环过腰肢的魏纤溪,这才知道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坚强。
调节
“不是,绝对不是那样。”
笃定的话语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魏纤溪怔怔地抬头,哭得湿红的眸子寻求认同感一般看着司年岁,希望她再说些什么,给予自己些许宽慰。
“纪沉那样的人,怎么会好好对笑笑?魏姐姐,你没有任何错,错的是纪沉,是他害你要经历这么多波折。”
说实话,并没有想到认识第二天就能和魏纤溪缩短到这样的距离,所以给她擦泪时大拇指甚至还有些发抖,司年岁将那只手背在身后,垂眸看向魏平乐,用眼神暗示着什么。
魏平乐这时也愧疚起来,小小肉肉的手抓住魏纤溪,如出一辙的狐狸眼清亮含雾,“妈妈,我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四岁的小女孩暂且还不知道“出轨”
是什么意思,但是也能感受到不作为的父亲和视自己为珍宝的母亲,越是年少就越纯粹,她分辨的出来自外界的爱意,就像妈妈和岁岁姐姐,她们对自己都很好。
另一只手抓住司年岁,魏平乐童言无忌道:“那可以让岁岁姐姐当我的爸爸吗?这样笑笑就不会难过了。”
此话一出,顿时让已经不再相拥的两人笑了出来,魏纤溪是觉得自己的女儿过于天真,司年岁则是在心里暗暗比着大拇指,顺便制定了先捕获魏平乐的好感再逐步走进魏纤溪心中的计划。
“笑笑,岁岁姐姐和妈妈一样是女孩子,怎么能当爸爸呢?”
没想到第一次在魏纤溪口中听到“岁岁”
二字却是这样的话语,不过并不失落,司年岁蹲了下来与魏平乐平时,故作幼稚地说着真心话,“对哦,不过岁岁姐姐可以当你的妈咪,这样你就有两个妈妈了,好不好?”
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起初的难过已经逐步转化为哭笑不得的无奈,魏纤溪垂眸看向蹲下后露出乖顺发顶的司年岁,笑道:“怎么你也跟着小孩子胡闹?”
站起来后长长一条,几乎比魏纤溪高了半头,像刚刚抽出新苗的树干,司年岁笑着,满身鲜活少年意气,“怎么能叫胡闹呢,我很喜欢笑笑,让我当她干妈也不是不行啊。”
“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