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二房表面上虽然与谋反的景王有牵连,实则应该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事关重大,被拿去问话了。
又或是皇帝想要敲打那位公主,否则也不会等到案子过去了三个月才来拿人。
崔老夫人想清理谢府,所以故意放大了二房出事的消息,想整顿二房的人在府上的势力。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二房的人被带走,极有可能是大房告的密,因为三个月前谢玄临逝世,谢凌风承爵,这是最顶要的关头,大房的人怕二房又出来闹事,这才想要斩草除根。毕竟昀湘公主一心想夺爵,这是挺多人都知道的事实。
如果是这样,那昀湘公主和二老爷,应该不过多久就有可能会被放回来!
等二房一回来,两房的争端就会再次开始,谁知道还会生什么麻烦事儿……
其实前世她在时,并没有怎么参与两房之争,也全然对此不感兴趣。毕竟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完全嫁给谢玄临,只是在府上借住,加上她性格不喜与人接触,只待在自己院里,也没与二房有什么接触。
但现在不同了,她是琴姨娘带进府的人,很多事情身不由己。表面上,她又似乎要被谢凌风收进房。
大房忌她,二房怨她,她的日子确实要比秋雀难过得多!
不受重视的小姐,当真还不如受重视的丫鬟来得好……想到这里,卢蓉不禁一阵苦笑。
***
卢蓉在这边默默盘算,而卢家那一头,从谢府回来的卢令植已入了祠堂。
卢家祠堂内烛火通明,还有阵阵香烛味儿弥漫开来。祠堂内有许多柱子,上头刻满浮雕,乍一看颇为气派,有些地方还用金粉渡边。
堂内还站着一名老者,约莫四十多岁,还算年轻,只鬓边白和那一身华袍,似乎彰显着他的身份。
他正是卢蓉的父亲,官尚书左丞——卢向堂。
“父亲。”
卢令植喊了一声,随后上前,在他面前站定。
老者目光一直落在祖宗灵位上,过了些许时间才回转身:“谢府那边如何了?”
卢令植眸光暗了暗,语气并不好:“谢凌风似乎对小妹并不中意,但以妾室身份送去,他也没有拒绝。”
老者叹气,眼神中露出一丝怀念:“可惜蓉儿去了,否则又何必这般艰难。”
“以小妹的心思,要在府上立足不难。”
卢令植说着,从旁边拿过三根香,端正放于手中。
点燃后,用手轻轻一挥,青烟袅袅,又融入到了这满祠堂的云雾中。随后,他插入了一排牌位前的香炉内,恭敬地行礼叩拜,尽到一位做晚辈该做的事儿。
等站起身来,才轻轻拍了下衣摆的灰尘,重新与自己父亲说话:“父亲放心,晚些时候我会让嬷嬷再同小妹交代几句。”
卢向堂微微颔,随后又深吸一口气,看向那祖宗列位:“要进谢府的大门不难,最重要的是谁坐上那当家主母的位置。”
谢凌风如今袭了爵,有多少人盯着他。整个洛都,无数人家都会想将女儿送入谢府内,若没有好手段,公爷正妻的位置,可不容易爬上去。
只有成为他正妻的身份,日后两家的关系才能更近一步,卢家稳住了位置,未来要更上一步便不再如此艰难。
“谢凌风在府上,还有旁的女子进他屋里吗?”
卢向堂遂问道。
卢令植脑海不知为何闪过一个人的面孔和眼神,他微微顿了一下,犹豫了半晌才道:“似乎收了一个乡下女子,回头我派人去打探情况。”
卢向堂点了点头:“嗯,若不是洛城世家,倒也不必担心。让卢鸢入府后,多去那位老夫人处走走。”
“是,父亲。”
卢向堂侧目看向案几上微微跳动的烛火:“昀湘公主和谢高释应该快放回谢府了吧?”
卢令植回道:“是的,大约就在这几日功夫。”
“这般也好,等谢家二房的人回了府。谢凌风的日子便没那么好过了。他还需要我们帮衬,不会放弃卢家这条路。他既需要我们,就得掂量你小妹在府上的位置。”
卢向堂望着堂内笼罩的白雾,喃喃说着。
仿佛印证了他这句话般,门外一阵风吹进来,将祠堂中的白雾吹散,那案几烛台上的缕缕青烟裸露在光影下,微微晃动。
卢令植心里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回神片刻,才应道:“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