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宋予说要漆许抱抱他。
漆许抱紧她的少年,两个人在冷风中吹了很久。
“宋予,宋予!”
海谣指着走在队伍的第一个少年的身影激动地喊对方名字。
漆许顺着看去,宋予戴着帽子,头侧向观赛区扫视。两人对上视线,漆许慢吞吞举起印有他名字的单人横幅,明显对方脸上有了笑意。
在宋予整个比赛过程中漆许都很恍惚,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着宋予逐渐与第二名拉开距离,周遭的加油声响彻天空,他的背影划向终点。
一阵欢呼,他登上属于他的领奖台。
漆许听完国歌就离开了,驱车赶往三十公里外的墓园。
她定制的墓碑做好了,去除了原先的所有附属词,只留下三个字:周文茵。
漆许无数次想起她妈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的孤独,很怕丈夫看到瘦骨嶙峋的病躯,总让丈夫去忙自己的事情。
她希望周文茵女士不会是天上任何一颗星,不会看到还活着的人,只听她的女儿讲。
妈,爸说他很想你。
妈,他经常给我讲你们相爱时的故事。
妈,我知道你肯定会希望他不是一个人孤单地走完余生。
妈,我挺好的,遇到了很喜欢的人。
工作人员离开,留下了漆许一人。
她拿着毛巾细心地擦拭碑面,在上面的照片上停留许久。
一道阴影落下,漆许下意识抬头看向来人,眼里惊讶,“你怎么来了?”
宋予已经换下了比赛服,脱去帽子,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发有几根扎向眼皮。看得出他来得急,衣领还没翻好。
他陪着她一起蹲下,跟墓碑上面的人打招呼。然后又开始自我介绍,说了很多。
漆许低头听着,没打断他的话痨。
等结束,她看他的侧脸,忽地笑了。
怎么给自己说紧张了。
他才回答她的问题:“看到你的日程表了。”
“又偷看呀。”
“光明正大。”
宋予创建一个云盘,有什么行程,照片,乱七八糟地都往上传。还强制漆许也要上传些东西。
幼稚。
走出墓园,漆许站在石阶上回头看,密密麻麻的墓碑,一下子找不到她的妈妈睡在哪里。
她说:“宋予,我能感受到你在尝试走进我的难过。”
宋予低低“嗯”
了声,把手伸向她,牵她走下来。
她又说:“但你这么年轻,还是不要提前透支难过了,以后一直开开心心的好吗?”
宋予放开漆许的手,将自己的手面张开在她面前。
漆许不明所以,“扮可怜呢?”
“你牵我。”
不知何时宋予总会冒出奇奇怪怪的仪式感。
漆许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十指相扣,“满意了吗?”
“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