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蔚郅想逃,拼命的想逃!他是姜蔚郅,不是姜葫芦!一个多月来就算做最累的活,被别人排挤咒骂,他也没有这么恐惧过,他有一度以为自己可以在别人喊他“姜葫芦”
的时候从容回应了。不!他要逃!
姜蔚郅在水里使劲挣扎,但很快就被几个小厮按住了,激起的水花甚至都不足以弄湿周遭的地板。聂叔语气一向平和:“孩子,这东西能让你少受些罪,我有耐心帮你慢慢来,可二公子未必有耐心,如若不然,受伤的可是你自己啊。”
姜蔚郅使出了全身力气,但在四双手牢牢钳制之下起不到一点作用,他更加用力,头脑充血,头皮发麻。
一点用都没有!一点点用都没有!他要疯了!他开始吼,开始咒骂,然后嘴里立刻就被塞上了布条。
他又开始哭,哭不出声,只能呜咽,然后鼻腔肿胀吸不上气来,吸不上气,好窒息,一阵头晕目眩,他差点要窒息而亡了,聂叔适时地抽出了布条,他又本能地疯狂呼吸
他今天就算是死在这,也不会有任何人为他伸张正义,他作为奴隶是没有人权的,要死要活全凭主人一句话。
“孩子,放松下来,不想受罪的话,就放松下来吧,别让公子等太久了。”
聂叔说的实在没错,他年纪小,又没有经验,如果事先不用玉势扩张,一番横冲直撞下来,不知要如何鲜血淋漓。
姜蔚郅已经折腾的精疲力尽了,他瘫软地倒在浴桶里,感觉有什么在嗡嗡作响,听不分明,他好像是被翻了个面,不知道,头好晕,他感觉到下身被慢慢撑开,好难受,他讨厌死了这个感觉,嫌恶地扭动了一下,霎时,一股钻心的痛袭来,太痛了,他一点都不能动弹了,只能任由它继续往里钻。
他可能是睡着了,也可能是昏迷了,意识昏沉地过去了好久好久,等姜蔚郅头脑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夜幕降临,他在自己和婉婉的房间里,昏暗又安静,没有一点东西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就算有人让他去打水劈柴也好,没有。
下身香油的味道不停地飘上来,很浓郁,逼得他只能在脑子里一遍遍想着今天的遭遇,当他几乎被拖进周栾房间里的时候,周栾只是瞥了这边一眼,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太扫兴,又命人给他扔了回去。
想到这,姜蔚郅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凭什么,因为周栾的一时兴起,他已经承受了身心的双重折磨,又因为周栾的一句话,让这些折磨变成了毫无意义的,白白浪费的。他从前也不把奴隶当人看,但他那时候不是奴隶啊,他是高高在上的姜家公子,当他变成奴隶的时候,别人就得把奴隶当人看。
姜蔚郅像一条死鱼一样板板正正地躺在床上,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大笑,狭小的房间里全是他自己的声音,不过也不一定,毕竟这么黑,谁不定有几只鬼在学他呢?
姜蔚琬此时背着背篓回来,哥哥的声音好尖锐刺耳,好像地狱里的什么东西在叫,他呆愣在门口不敢进去,从前惊悚的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年幼时遭受的冲击总是格外清晰。那年自己七岁,哥哥十二岁,姨母的尸体挂在房梁上,当时哥哥也是这么又哭又笑又叫的,他吓坏了,半个月都睡不好觉,闭眼就是姨母铁青的尸体和哥哥在地上爬来爬去扭曲的表情
姜蔚郅听见门外有动静,急切地问道:“婉婉,是婉婉吗?”
“嗯。”
婉婉在门外小心地回应他。
姜蔚郅听到婉婉的声音,像是看见了什么送上门的大宝贝,眼睛一下就聚了焦,赶紧掀翻被子下床,也不管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打开门去拽姜蔚琬,任由冷风呼呼地灌进来。姜蔚琬看见他癫狂的样子,下意识地就要跑,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姜蔚郅一把抓住衣角,姜蔚琬脚下不稳,两人齐齐摔倒在地。
下身又是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疼的姜蔚郅龇牙咧嘴,手上也松了劲。姜蔚琬见状正要起身,却被地上的姜蔚郅忍着疼,一把拉下来死死地抱在怀里:“婉婉,婉婉,我的好妹妹,我的宝贝,不要离开我,婉婉”
姜蔚琬被两条胳膊箍住不能动弹,也就不再挣扎,姜蔚郅看他乖了下来,对着他又亲又抱,还不停念着他的小名“婉婉”
。
是啊,这可是哥哥呀。姜蔚琬努力定下心神,哥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像哥哥的母亲去世那样的大事。
他抬起指甲缝里堵着黑泥的小手,轻轻捋着哥哥凌乱的头发,“哥哥,你怎么了?”
姜蔚郅的泪痕还挂在脸上,此时又哭了,却和之前不太一样,他埋在姜蔚琬小小的怀抱里,无声地抽泣着,初冬的风到底是冷的,冻得他浑身都要凉透了,泪流不止的脸上更是冰凉。
姜蔚琬见他不答,又问一遍:“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哥哥做了一个噩梦。”
大笨蛋,自私鬼
姜蔚琬想,哥哥或许又是在撒谎,自从他们离开家,哥哥给她编了数不清的谎言,但是也幸好有这些谎言,他才可以安稳地过下去,他自私的不想拆穿哥哥。哥哥弱小,他比哥哥还要弱小,他要自私地把这些苦难,都留给心甘情愿的姜蔚郅一个人承担,他自己躲在用哥哥瘦弱的身躯架起来的角落里,心安理得的活。
就像刚才,他希望哥哥说“没事”
,最好是真的没事,或者有事也不要说出来,她爱哥哥,但他是个自私鬼。
姜蔚琬不再说话,继续为哥哥捋着乱发。他没有问哥哥做了什么噩梦,也没问他一个人是不是很害怕,当哥哥说“没事”
的时候,就要像真的没事一样,适时地停下来,不要多说,剩下的姜蔚郅会自己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