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叔赢的眼角不是顿感的大角度扇形,而是有些锐气的小角度的眼角,别人面对未知的,好奇的东西,往往会不自觉瞪大眼睛,而霍叔赢则是看着那样从未接触过的新事物,微眯着眼睛思考一瞬,顷刻,他便掌握要领了。他眯起眼睛的时候,眼角看着更为锐利,那种目光,敏锐的像鹰,好像能够穿透一切,穿过外壳看内里,穿过表象看本质。
既然相国公承认了他,那霍家上下,自然也要承认他,地瓜从此有了一个新名字,有名有姓的那种,名叫霍劭钦。
毒蘑菇
霍劭钦给了姜蔚琬一只信鸽,他不是每天都能出门,没来的时候,姜蔚琬可以用信鸽给他传信。
相国公府里,八大菜系的厨师都全,霍劭钦找了专门做淮扬菜的厨师给姜蔚琬做了各种各样的菜品。作为回礼,姜蔚琬每次都会给他一个苹果。霍劭钦会把苹果留着,等收到下一个苹果的时候,再把上一个吃掉。
一开始霍劭钦会规规矩矩走正门,后来他就十分熟稔的从医馆小门进来直通院子。在姜蔚琬面前,不会有人盯着他的言行举止,霍劭钦会变得放松,变得皮实又幼稚。
“姜蔚琬!姜蔚琬!”
霍劭钦进来就到处寻人,姜蔚琬听见他这么喊自己,感觉一大清早,铲子和背篓就飞到自己手上了,以前那位地瓜兄老这么喊他,叫他去山上刨坑挖草药。
孙保光在前堂听着,声声入耳,上次雨夜他来医馆拍门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孙保光嘀咕了一句:“嗓门真大”
这中气十足,洪亮高亢的声音,叫孙保光不由得感叹,毕竟人老了,声音就沧桑低沉了。“要不喝点胖大海吧?”
孙保光如是想。
同在前堂的姜蔚琬解释道:“他小时候喊山头喊多了,嗓子练出来了,师父勿怪,我这就去让他闭嘴。”
姜蔚琬说完赶紧走了,他整天懒懒的没有劲,这会儿走得倒快。
姜蔚琬不想打扰到医馆的人,霍劭钦一喊,他就得赶紧过去让他闭嘴,否则他就一直叫不停,直到见到姜蔚琬为止。霍劭钦总过来,赶又赶不走,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来医馆还会帮忙干点活,是个勤快人,尤其算账很麻利,算盘珠子敲得很溜,起到一个会计的作用。
除了高兴的时候嗓门大一点,也没什么毛病。就算有什么毛病,谁能真冒犯他呢?霍家的公子,他自己玩的开心就好了。
由于这位闪亮的公子出现的太频繁了,孙保光他们也都见怪不怪,霍劭钦没事还能留下来蹭顿饭,除了姜蔚琬,和这里的每个人都混熟了,算是医馆的编外人员。
只有姜蔚琬对他爱答不理,有发挥的机会还要毒舌的噎他几句。比如霍劭钦有一次抱怨道:“我待在这里一整天,你看不见我吗,为什么不理我。”
姜蔚琬道:“一天十二个时辰,你在这两个时辰,你一天只活两个时辰吗,真可怜。”
语言艺术这门课,霍劭钦偶尔也有发挥好的时候。有一次,小满管姜蔚琬叫师弟,被霍劭钦听见了,霍劭钦便对姜蔚琬道:“你这师兄挺年轻啊。”
姜蔚琬信口胡说道:“他已经六十岁了,驻颜术出神入化,是你有眼不识泰山。”
小满心想:“我已经六十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霍劭钦问道:“泰山在哪?”
姜蔚琬伸出手,掌心朝上道:“在我手上。”
霍劭钦却手心朝下将手掌覆了上去:“那我也算登过泰山了。”
此话一出,霍劭钦觉得自己实在风趣,并且没有在姜蔚琬的话里败下阵来,很是满意,得意地笑起来。
姜蔚琬不会轻易输给霍劭钦,他手上正好有几株菌子,是裴钰和白虚室从岭南带回来的。白虚室在山里看有些菌子长得实在好看,奇幻绚丽,水润润的,有的还会发光,便挑了一些带给没出过远门的师弟师妹们看看。白虚室特意叮嘱,其中很多都是有毒的,一定不要吃。
姜蔚琬从几个蓝的,绿的,红的中间,挑了一颗红色的,长相最标准的小蘑菇,名叫毒蝇伞。这种蘑菇主要是致幻,一般没有生命危险。姜蔚琬将毒蝇伞在掌心里揉碎了,对着霍劭钦正在笑的嘴巴尽数塞了进去,动作迅速利落,然后抬手捂住他的嘴巴往上一推,等霍劭钦反应过来,毒蘑菇已经咽进去了。
霍劭钦一脸茫然道:“你给我吃的什么?”
姜蔚琬笑了一下,不紧不慢道:“毒蘑菇。”
“啊!什么毒蘑菇,会不会死啊!”
霍劭钦发出一阵爆鸣,他想吐出来,但是咽的干干净净,什么也没剩,他便去一边狼狈地催吐。没等吐出来,幻觉就开始了。
霍劭钦在地上晃晃悠悠的转圈,念道:“仙之人兮,列如麻小精灵~好多,好美的小精灵啊,好漂亮的花儿,嘿嘿。”
姜蔚琬在原地站定,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带着看戏的微笑,优哉游哉的看霍劭钦表演。真有意思。
是的,几乎每次都是姜蔚琬取胜,毕竟这个不看谁功力深厚,而是看谁嘴巴够毒,够不讲道理。
看霍劭钦生气,姜蔚琬觉得很有趣。霍劭钦生气的时候,觉得以后再也不对姜蔚琬好了,他就是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捂不热的冷血动物!但再怎么生气,只要姜蔚琬一句话,霍劭钦就会立马消气,恨不得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他。
这种男的,迟早被骗的裤衩子都不剩。
姜蔚琬也乐意哄他一句,难得找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气跑了就没得玩了,哄他一句不是难事。“别生气了”
“下不为例”
“出去逛逛”
这种话不是张口就来吗?经济实惠,操作方便。如果这也算哄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