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栾自言自语道:“天气真好,檐上的雪都化了,滴答滴答的不停啊”
于是他便心生一计。
这边姜葫芦正在逗着姜蔚琬玩儿,兄妹两咯咯的笑从黑咕隆咚的房里传出来。周栾自己身上披着一件大氅,手里还拿着一件,大步朝他们兄妹两的小屋迈过去。
看见周栾的一瞬间,姜葫芦原本笑着的表情立马垮了下来,姜蔚琬看哥哥的脸色不对,也拉下了脸。
“这么看,自己似乎是瘟神扫把星?”
周栾心里念叨了一句,将手里的披风扔到姜葫芦怀里,披风很有分量,兜头把姜葫芦怀里的姜蔚琬盖的严严实实。姜葫芦把披风掀起来,露出姜蔚琬满是静电炸了毛的脑袋,道:“你要做什么?”
周栾没好气道:“带你出去玩儿。”
“出去玩?你不是禁足吗。”
“我好手好脚的,真想出去,谁拦得住我。”
“你不怕被罚吗?”
“这个不用你操心,别啰嗦,快点,走了。”
姜葫芦被周栾催促着,系好披风在夜色里和他一起从后门溜出去了。
约会的千层套路
正月初五,大街上人不多,只有平时最热闹的南城门和白玉津有几个商铺开门,三三两两的摊贩。
周栾和姜葫芦并肩走着,周栾道:“你到京城以后,还没好好游玩过吧。”
“给婉婉买衣服的时候,去过一次集市。”
“从集市看的京城,和从白玉津看的,站上南城楼看的皇城,是不一样的。”
“有何不一样?”
“集市上不过是贩夫走卒,卑如蝼蚁,站在高处才能看到风云变幻。”
“那你说,此处风云有何不同。以我所见,还不如我们广陵堆金积玉,日进斗金。”
周栾忘了姜葫芦也是见过世面的,看着略显萧条的大街轻咳一声,道:“时机不对,人都在家过年呢,这边要到上元节才热闹,等上元节我再带你出来一次。”
“二公子不喜欢庶民,却以庶民造出来的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为傲?”
姜葫芦说话明显带刺,周栾紧接着解释道:“我没以这个为傲,我也不喜欢热闹,只是想带你出来看看。”
说完,周栾也觉得自己语气急切了些,两人皆是沉默了一会。
姜葫芦道:“知道了。二公子到时若有兴致,我们再出来一趟就是。”
“嗯。”
两人信步走着,到了一处富丽堂皇的楼宇前,远看都能感受到其间的极尽奢靡之风,尤其是在周边略显暗淡的情况下,这样金碧辉煌的地方更为惹眼。此楼引起了姜葫芦的兴趣,他不自觉驻足观望起来,周栾也随之停下脚步。
周栾道:“此楼名叫金银台。”
上面龙飞凤舞的不知道什么字体写着三个大字呢,姜葫芦自己会看,他张了张嘴,“我自己会看”
这几个字憋住了没说出来。
姜葫芦现在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想把心里吐槽周栾的话随口说出来,明明以前只是在心里骂他的。可能是因为姜葫芦逐渐发现,周栾只是看起来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其实自己做过的许多冒犯之举周栾都没有计较,从下人的角度来讲,周栾算是个宽容的主子。但姜葫芦不想以下人的角度来评价周栾。
周栾以为他想进去金银台玩,又不好意思说,便道:“这里面的人,非富即贵,也有一些不入流的攒几年的银子才能进去看一眼。你自己是进不去了,不过你要是想看,我带你进去。”
“这里面是烟花之地?”
“不全是,看你想怎么玩儿了,既能高山流水遇知音,也能一夜荒唐度春宵,妙不可言。”
周栾说着,脸上浮现着回味无穷的意思来,“曾经我想过把你丢到这里面,好好学怎么伺候人,你性子总是惹人恼火,技巧也笨拙。”
姜葫芦看他如此说,便道:“二公子是常客吧。”
周栾从不觉得去金银台玩的那些东西有什么见不得人,此时却觉得有点难以启齿,感觉好像对不起姜葫芦似的,莫名其妙,便含糊道:“去过。”
“那后来呢,为什么没把我丢进去?”
“后来,我觉得你这样有点性子也无妨,反而更有趣,而且你自己开了窍,现在我们两个在床上都挺舒服的,不是吗?”
“你喜欢里面那样的人,随便挑一个买回来不就好了,为什么想过要把我训练成那样,岂非舍近求远。”
“我当时觉得你就像我手里的木料,做雕刻的人,把木头雕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才是得到乐趣,直接买成品有何趣?”
周栾目光从金银台的方向转过来,看着姜葫芦:“我现在觉得你比里面的小倌好,甚至比女人还好。”
“那我还要谢谢你。你拿我跟妓子比,我更胜一筹,还真是令人骄傲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葫芦没兴致进去看,像周栾这样的人,进去看到的是寻欢作乐,自己进去,只会觉得同病相怜。他看了一眼金银台通体灯火辉煌的样子,便道:“走吧。”
姜葫芦说完便自己走了,周栾在后面跟着。
街上店铺有勤快的,已经提前做了一批花灯在卖,有提在手上的,有放到河里的,款式各异。姜葫芦凑上前去看,有最普通的圆灯,还有兔子形的,莲花形的有一只黄色的蝴蝶灯,翅膀上的花纹勾勒的十分精致,表面一层闪粉颇具光泽,显得格外好看。
老板顺着他的眼神,殷勤介绍道:“小公子好眼力,这是小店最重工的一只灯,做出来很费功夫的,全京城就这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