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信安笑着说:“可是谁知道你会不会又突然打我一拳呢?小思啊,打人是不对的。”
“你还有脸说我?”
何思愤恨地喘着气。
“不然呢?我可没打你,我只是在正当防卫。”
王信安微眯着眼睛看着躺在身下因激烈挣扎而衣衫凌乱的何思,他低下头轻轻凑近衣服滑落露出一小截肩膀的何思,轻声说:“跟我打,你还太嫩了。”
“王信安!”
何思气得咬牙切齿道。
“好了,不陪你玩了,免得说我以大欺小。”
王信安忽然松开了何思,从床上起身,“小思,我并不想和你动手,我只想好好和你聊聊。我觉得我们之间肯定有误会,而且似乎越来越深了,我不想这样下去,你也不想让你妈妈担心,对不对?”
“你也有脸提她?你不配。”
何思翻身下地,直瞪着面前依旧温柔得体的男人。
“我有什么不配的?她是我的妻子。”
王信安说,“小思,你现在处于叛逆期,我不和你计较,但叛逆不等于是非不分,你是懂事的孩子,你该知道的,其实从头到尾都是你错了。”
“是!你对我妈妈好,对我好,温柔体贴无所不能,世上恐怕再没有像你这样完美的人,可我就是讨厌你!”
“那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不讨厌我?离开你妈妈吗?”
何思看着王信安,冷笑道:“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讨厌你,没有理由,因为我看到你就感觉恶心,感觉厌恶,你就是我在这世上最憎恶的人。”
“小思,我知道你爱你妈妈,可你不觉得你现在的做法太极端了吗?看样子你需要的不是你妈妈的爱,而是心理医生。”
对于青春期的孩子来说,和父母吵架时最令人生气的情况莫过于父母最后觉得自己的孩子有心理疾病,需要接受专科医生的治疗。
把一个人说成是精神病,在争吵中最能激怒对方,效果比骂脏话还要好上千倍万倍,一试一个准。
何思果然气得浑身发抖,他迅速站起身,夺门而出。
路过客厅时,何春芳见他愤怒的模样,想上前问个究竟,但何思连看都没看她,披上外套径直出了家门。
天太冷了,冷到骨子里。
这不再是何思的家了,他没有家可去了。
亲情不再,血缘冷漠,没有人替他着想,他只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在路上,像被剥光鳞片血肉模糊的鱼。
他叛逆,他极端,他不懂事,他就是个疯子,一个有心理疾病的问题少年,他就是个烂人,是个不值得被爱的人。
他只适合被当成垃圾丢在臭水沟里,被当成嗡嗡叫的苍蝇驱赶,他走了,世界就能清净了,他不在了,大家都能过得很好。
冷风吹拂,带来阵阵凉意,桥下的江水已经凝结成冰,夜晚灯火阑珊,一辆辆闪着车灯的汽车呼啸在公路上,远远看去似流动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