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床,欲要向何思走去,何思却忽然尖叫一声:“你别过来!”
说完,他转身就打开门跑了出去。
这下杜慈竹真着急了,也不管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他立刻冲出去:“小思!回来!”
还未到楼下客厅,他便隐约听到何春芳的声音:“小思,这么晚还出去呀……”
杜慈竹暗暗叫糟,他边向楼下跑去,边大声道:“别让他走!”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杜慈竹跑到客厅的时候,何思早已不见人影。
何春芳正披着外衣坐在沙发上,看见杜慈竹的模样,似乎知道了什么,脸色瞬间变了。
她站起身要去穿衣服。
杜慈竹忙道:“太晚了,你在家待着,我去找他。”
他穿上外衣,换好鞋,向门口走去。
“杜慈竹。”
身后传来何春芳的声音。
杜慈竹没有回头,却能想象到盯着他的是多么炽热又饱含忧伤的目光。
“我只希望小思能好好的。我……我再也承受不了第二次失去他的痛苦了……”
何春芳的声音有些哽咽,再不似平时所见到的那般光鲜靓丽,此刻的她似乎历经沧桑,苍老得宛如垂暮老人。
“我知道,我一定把他追回来。”
杜慈竹转过头看着这个悲伤不已的母亲,他的脸隐没在阴影之中,但眸子却明亮异常,透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坚定目光,那目光中饱含着深情,爱恋,惋惜以及视死如归、从容赴死的决心和勇气。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那我就去陪他。”
杜慈竹看着何春芳,目光炯炯。
“我说到做到。”
杜慈竹到底还是没有找到何思。
城市那么大,夜那么深,如果何思不想见他,杜慈竹怎么也不会找到他。
常去的图书馆、商场、咖啡店……甚至是冰天雪地的广场他都找了个遍,可是连何思的影子都瞧不见。
杜慈竹越来越心急。
何思大病初愈,数九寒天的,他一个孤孤单单的小孩,能跑去哪儿呢?
可情急之中他忘了,他病得远比何思严重。
杜慈竹稍微多跑几步就会喘得够呛,更何况在疾病未愈的情况下。
没走多远,他就已经有些呼吸困难了。
猛地咳了几声,口腔里弥漫着腥甜,因汗水冷却而后知后觉的凉意慢慢涌上后背,他不由得哆嗦起来。
头晕晕沉沉的,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杜慈竹看到不远处有一张木椅子,想走过去歇息一下,却发现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晕眩感袭来,杜慈竹踉跄着向前栽倒……
一双温热有力的手抱住了他。
那人用手撩起杜慈竹鬓边散落的碎发,晶莹的泪珠滴落在杜慈竹的脸上,在月光映射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剔透似水晶。
他欲要伸手去触摸杜慈竹俊美的面庞,但终归是怯懦地收回手,似是软弱,又似是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