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相当复杂,一来,这是皇上和裴相筹划多年的国策,准备也是从去年就开始准备了,突然叫停,不仅让所有准备都打了水漂,而且这让圣上和裴相的脸往哪儿搁。朝令夕改,是为政者的大忌。
二来,韩左相素来反对远征,他与裴相又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若是真的叫停,岂不是正合韩左相之意,以后朝堂上他必然要势头大涨、春风得意了。他自己是裴相的人,这种情况他不乐意看到。
更何况……
巡按抬眼看了裴预一眼。眼前这位裴相,少年天才,野心也大,他是要奔着本朝史书里“名臣列传”
去的。远征一事,弄好了那可就是开疆拓土,是响当当的功绩,足以让他青史留名的,他又怎么舍得轻易放过?
“嗯……”
巡按沉吟了一会儿,斟酌着开口,“兹事体大,关乎国家前程,关乎圣上和您……”
“不说那些官话。”
裴预打断他。
“这,”
巡按顿了顿,决定还是顺着裴相,“远征一事看似难,其实也并非不可行,这两年先苦一苦百姓,先把军粮筹措起来……”
他的话被一声闷响打断。
“谁?”
他立马紧张地望向声音来源,似乎是西面的墙壁。
……
不久之前,在裴预说到“信”
的时候,耳房内的刘刺史和司马瞬间愣住,面面相觑。
信?
什么信?
他怎么会知道信的事儿?
刘刺史一脸菜色,转头望向司马,用口型问他:你跟他说过这事?
司马惊恐地摇头。
“唰”
的一下,两人的脸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裴右相给巡按寄信这事儿,只有巡按、司马、刘刺史知道,他们谁都没说过,所以骗子是不可能知道的。
而他现在却说出了这事儿。
也就是说,他是此事第四个知情者。
裴右相本相。
司马两眼一翻,“嘎”
一声就往后一倒。
刘刺史赶忙一个箭步上去拽住他手腕,才没让人摔地上去,但拉扯时司马头撞到墙上,“砰”
的一声闷响。
“谁?”
外头传来巡按紧张的声音。
刘刺史浑身一僵,维持着前弓步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司马一只手被他拽着,整个人坐在地上,上半身往后仰。他是个两百多斤的大胖子,刘刺史拉的胳膊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