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杜雪衣经几个时辰的恢复,已基本能吃能走。她无触感也无痛觉,因此常人得病时的难受也未能对她造成什么困扰,除了操控身体时仍有些费力外,倒是与平常时候无异了。
她之前一直在昏迷,而距武林大会也有些时日,众人便决定先在清泓观住上一段时日,还能在去往淮州的要道——烟州城打探些消息,柯为和也有一日未归了。
其时清泓观内,若善在大殿内打坐,怀无在侧殿念经,如如道人在院里树下抱着酒壶呼呼大睡,夏橙则在院中空地处练刀。
醒来后,杜雪衣想到是该好好兑现承诺,助夏橙成为新任的江湖第一刀了。半个月的颠簸,虽然自己闲下来便指点她一二,但仍任重而道远。
此刻的她,正坐在院中石凳上,一手支在石桌上,一面有一搭一搭地纠正夏橙的刀法,一面构思如何将自己的刀法记录下来。
“林师傅挺厉害的嘛。”
余玄度不知何时出现的,吓得杜雪衣一跳。
她扬了扬眉:“那是,也不看看。。。。。。”
也不看看什么呢?她现在是谁呢?杜雪衣的挚友?
杜雪衣无奈笑笑,也不再继续说了,却见余玄度压根没在意她的话,目光停在她刚喝完的药碗上。
也不知道若善都放了些什么玩意儿,纵使自己尝不出苦味,但闻起来就已经令人直打颤了。
“还
挺听话的。”
余玄度一本正经地评价道。
“???”
这人今日实在是放肆得紧,杜雪衣正要反击,却见余玄度莫名其妙起身,而后在自己面前转了一圈,说道:“你看我适合练什么?”
杜雪衣:“???”
若是余玄度不说,杜雪衣都觉得他在展示自己的新衣服。
是了,杜雪衣这才注意到余玄度脸上已捯饬得干干净净,甚至换了件较往日还讲究些的衣服,要是再加点配饰点缀,就同余飞景平日里的装扮没什么两样了。
嗯,真好看。
杜雪衣心情莫名大好,一时忘了前一刻自己还要发作。她以手支颐,竟是真的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位翩翩少年的筋骨来,她学着余玄度刚才的语调说道:“毫无练武可能。”
“为何?”
“内力全无,又没有力量,就算现在开始练起,也不可能。”
杜雪衣认真道,虽然她当时在逸州城的洞窟里见过余玄度的外家功夫,但其实不外乎是些毫无攻击性的花拳绣腿罢了,最多也只能陪杜雪衣这种没有内力和触觉的玩玩,伤不了人。
“那飞景呢?你当时不是看走眼了?”
余玄度显然是不相信。
“他是个例外。”
杜雪衣极有耐心地讲起来,“他说过,你们余家的双生子是族中天资最高的。但当时我见他身体孱弱,甚至连气息都不稳,还以为你们兄弟因为那场大火,都各自落下了什么病根。要知道底子不好就有如
没有炉灶,纵使筋骨都是上等,也是白搭。”
“没成想曾你们余家竟还传有逆行之法。”
杜雪衣话锋一转,架起左腿说道,“你还别说,这种逆行之法,倒是同你们余家人较常人更灵活的根骨十分契合。只可惜路走岔了,余家所传的并未得要领。尽管飞景他悟性极高,看出了其中问题并作出些改动,让其威力提升了许多,但这么乱来,代价也非同一般。他如今那副身体估计还不如你呢。”
杜雪衣叹了口气,续道:“也不知道我给他的功法他练成了没有。”
“这么说,我这天生的根骨算是不错的了?那又是为何说我毫无可能?”
余玄度追问,“难道我连逆行之法和余家掌法都学不了吗?”
“练功哪有那么容易?”
杜雪衣半是笑他,半是笑自己,她抬手指了指在练功的夏橙,“没有从小打的底子,怎么可能一步登天?错过了时候,就于事无补了。再说打架要看实战的,你自个儿关门练个什么绝世神功,没真的跟人打过,也是成不了。”
“看来是真不行啊。”
余玄度笑着摇摇头,坐回原处。
杜雪衣本想出言安慰,却见他脸上根本没什么沮丧情绪,于是开玩笑道:“好歹我们也算是‘同道中人’。要不来旁听一下,以后跟姐姐学怎么看天下武功?”
余玄度并未回答,隔了一会才说道:“玉山,那日你找我何事?”
他的声音有些
低沉,和方才说笑的语气截然不同。
“哈?”
经他这一提醒,杜雪衣才想起有这茬,随即坐直了身子,往余玄度身旁挪了挪,将那日的问题同他说了一遍。
“所以飞景那能打听出什么消息吗?”
“你只是想问这个?”
余玄度好像有些意外,“所以你也怀疑江湖的叛党和太子有关?”